“这衣料的织法和纹样……出自姑苏慕容家的‘云锦阁’。”
段逸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河岸边炸响。慕容家!那个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闻名于世,更怀揣着疯狂复国梦的家族,其触角果然已深深探入这“天龙令”的迷局之中。
萧寒眼神瞬间冰寒,握着断剑的手背青筋隐现。慕容霜那张娇艳却冰冷的脸庞在他脑海中闪过,原来从一开始,她的接近、她的挑拨、她的一切,都围绕着这个巨大的阴谋。
沈清弦亦是心头巨震。慕容世家,那是能与大理段氏、丐帮等比肩的庞然大物,其野心与实力都远超之前的修罗宗。前路,愈发艰险。
“慕容家……”段逸摩挲着那片丝绸,俊雅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冷嘲,“他们倒是心急,连自家标志性的东西都露了痕迹。看来这碎片,对他们至关重要。”
“追。”萧寒没有任何犹豫,目光锁定泥地上那行延伸向远方的脚印。无论对手是谁,杀父之仇,身世之谜,都驱使他必须前行。
三人沿着脚印追踪了数里,痕迹最终消失在一条通往官道的岔路口。对方显然早有接应,消失得无影无踪。
线索似乎又断了。天色将明,三人只得暂时返回颍州城内的听竹小苑。
回到小苑,气氛凝重。连续的战斗与追踪,让萧寒肩头的旧伤隐隐作痛,脸色透出些许苍白。沈清弦立刻为他检查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动作轻柔专注。
段逸在一旁看着,眼神在萧寒与沈清弦之间转了转,摇扇笑道:“萧兄,沈姑娘,如今慕容家浮出水面,局势已然明朗许多。他们既然在此地活动,必然还有巢穴。我在颍州还有些人手,可暗中查探。”
萧寒抬眸看他:“段公子为何如此相助?”这是他始终存疑的问题。大理段氏,为何对中原武林的秘宝如此上心?
段逸笑容微敛,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大理虽偏安一隅,却也关注天下大势。慕容氏妄图复辟,搅动风云,若让其得逞,天下难免兵燹再起,我大理亦难独善其身。于公于私,段某都不能坐视。”他顿了顿,看向沈清弦,语气带着真诚的钦佩,“况且,沈姑娘仁心仁术,昨日茶寮援手,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
这番话说得坦荡,倒是消解了萧寒部分疑虑。
就在这时,苑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是三长两短,显然是段逸约定的暗号。一名做仆人打扮的精干汉子快步走入,在段逸耳边低语了几句,并递上一封密信。
段逸展开信笺,快速浏览,脸色微微一变。他挥退手下,将信递给萧寒。
信上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锋锐之气,内容更是让萧寒瞳孔收缩:
“萧大哥,别来无恙。素问阁一别,小妹甚是挂念。闻你北上颍州,追寻碎片与令尊往事,特此相告:当年雁门关外,知晓萧老前辈之事内情者,除先父与少数几人外,还有一人或许知情——乃北地武林名宿,‘铁掌莲花’裘千尺。其人隐居在据此三百里的‘黑风洞’。碎片之事,牵连甚广,望君谨慎。霜,字。”
是慕容霜的信!
她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更主动提供了关于萧寒杀父仇人的线索!这看似雪中送炭,实则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充满了挑衅与算计。
“裘千尺……”萧寒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仇恨、怀疑、迫切,交织在一起。
“慕容霜此举,意在何为?”沈清弦蹙眉,“引我们去黑风洞?那里必有埋伏。”
“阳谋。”萧寒冷冷道,“她算准了,只要有一丝关于我父亲真相的线索,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他看向沈清弦和段逸,“此行凶险,你们……”
“我既说了同行,自然陪你到底。”段逸折扇一合,语气坚决。
沈清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整理好药箱,站到了萧寒身边,行动已然表明一切。
三百里路,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工夫。黑风洞位于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之中,山势险恶,怪石嶙峋。
三人弃马步行,按照信中所指,小心翼翼地向山洞摸去。沿途寂静得可怕,连鸟兽之声都绝迹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近洞口,只见怪石后、灌木中,隐约有人影闪动,杀气森然。果然有埋伏!
萧寒打了个手势,三人隐匿身形,仔细观察。埋伏者约有二十余人,衣着混杂,但行动间颇有章法,显然不是乌合之众,更像是慕容家培养的死士。
“硬闯不是办法。”段逸低声道,“需设法引开部分人手。”
沈清弦从药囊中取出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瓶,低语道:“我可配制一些烟雾,兼具迷幻与催泪之效,或可扰乱他们。”
计划商定,由段逸凭借绝顶轻功,从侧翼制造动静,引开大部分伏兵。萧寒与沈清弦则趁机突入洞中。
段逸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绕到埋伏圈侧后方,猛地掷出几块石子,打在远处岩壁上,发出清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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