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三年成帝尊 第4章 归来仍是废柴

思过崖的石门，在身后“轰隆”一声，再次沉沉关闭，将那呼啸了三年的罡风与绝对的寂静，重新封存于身后。

陈闲站在石门外，微微眯起了眼睛。

外界的光线，对于习惯了石室昏暗的他来说，有些过于强烈了。空气也不再是那种带着死寂的冰冷，而是混杂着泥土、草木、甚至远处厨房传来的些许烟火气。

三年。

弹指一挥间。

对他而言，这三年并非煎熬，而是重生。是系统降临后，一段无比充实（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彻底的虚度）的“修炼”时光。

他下意识地内视自身。

丹田内，那缕初入思过崖时微弱如丝的气流，如今已壮大成一股稳定盘旋、温润醇厚的灵力气旋，如同一个小小的星云，自行运转，生生不息。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他已是稳稳的炼气期三层修士。

炼气三层！

这个境界，在外门弟子中，也算得上是中游偏上的水准。若是以原主那“朽木”资质，按部就班地苦修，恐怕二三十年都未必能达到。而他，仅仅用了三年，还是在思过崖那种“绝地”，通过睡觉……达成了。

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陈闲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平寂。

不能得意，不能显摆。

系统的核心宗旨是“无为”，是“不争”。任何形式的炫耀、证明，都带着“有为”的刻意，是修行的大忌。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两世为人，再清楚不过。

一个在思过崖面壁三年，理论上该是废得更彻底的杂役，突然展现出炼气三层的修为，这带来的绝不会是惊叹，而是无尽的麻烦和探究。他身上的系统，是绝对不能暴露的最大秘密。

所以，在离开思过崖的前一晚，他就已经从系统用摆烂值兑换的《敛息术（基础篇）》中，找到了解决之道。此刻，一层无形的、极其微弱的精神力薄膜，覆盖在他的体表，将他真实的灵力波动完美地隐藏起来。在外人感知中，他依旧是那个灵气晦涩、资质低劣、毫无修为波动的“陈闲”，甚至因为三年面壁的“折磨”，气息比三年前更加萎靡不振。

他拉了拉身上那件穿了三年、更加破旧不堪的灰色杂役服，低着头，朝着记忆中的杂物处方向，慢吞吞地走去。

脚步虚浮，身形佝偻，眼神“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长期与世隔绝后的茫然和呆滞。演技浑然天成，毕竟，摆烂是他的本心，伪装虚弱不过是顺势而为。

杂物处，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或者说，更加破败了一些。低矮的屋舍，杂乱堆放的工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几个穿着同样灰扑扑衣服的杂役，正懒散地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看到陈闲走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脸上瞬间浮现出各种精彩的神情——惊讶、戏谑，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哟！瞧瞧这是谁回来了？”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正是三年前那个赵虎。他比三年前更壮实了些，身上的杂役服也稍微干净整齐点，显然混得不错。他站起身，抱着胳膊，拦在陈闲面前，上下打量着，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垃圾。

“啧啧啧，思过崖三年，还没死透呢？命可真够硬的！”赵虎嗤笑着，伸手就想来推搡陈闲的肩膀，“怎么，在里头面壁，面出什么心得来了？是不是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没救了？”

陈闲下意识地想侧身避开，以他现在的身手，赵虎的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如同蜗牛。但他立刻压制住了这个本能。不能躲，一躲就露馅了。他必须维持“废柴”的人设。

于是，他结结实实地被赵虎推得踉跄了一下，后退半步，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屈辱和隐忍，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反应，极大地取悦了赵虎和他身后的那几个杂役。

“哈哈哈！虎哥，你看他这怂样！三年没见，还是这副德行！”

“思过崖啊！听说那地方能把人逼疯，我看他是越来越傻了！”

“修为？屁的修为！我看他连最后那点力气都快磨没了吧？气息比狗还弱！”

嘲讽声如同污水，劈头盖脸地泼来。

陈闲默默地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井底之蛙，安知鸿鹄之志？

不，他们连井底之蛙都算不上。他们只是活在“努力-回报”这个狭隘框架里的可怜虫，根本无法理解“无为”之道的浩瀚与玄妙。他们的嘲笑，基于他们那可悲的认知，对陈闲而言，毫无杀伤力，反而更像是一群小丑在卖力表演。

他甚至分出一丝心神，评估了一下赵虎的修为。嗯，炼气二层巅峰，似乎快要突破了。三年时间，从炼气一层到二层巅峰，在原主那样的杂役中，确实算“努力”和“有天赋”的了。可惜，在他这个睡了三年觉就炼气三层的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哑巴了？在思过崖把舌头也面壁面没了？”赵虎见陈闲始终不吭声，觉得有些无趣，但羞辱的**并未减退，“王管事说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还是杂物处的人。以前的活儿，一点都不能少！挑水，劈柴，清扫兽栏！听见没有？”

陈闲抬起头，看了赵虎一眼，那眼神依旧“空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又是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赵虎心头火起，却也不好再继续动手，毕竟宗门规矩，禁止弟子私下斗殴致死致残。他狠狠地瞪了陈闲一眼，撂下狠话：“给我识相点！要是再敢偷懒，小心我报告王管事，再送你回思过崖待十年！”

说完，赵虎带着那几个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似乎多看陈闲一眼都觉得晦气。

周围看热闹的杂役们也渐渐散去，投向陈闲的目光，有怜悯，有鄙夷，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陈闲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缓缓走到屋檐下那个最偏僻、积满灰尘的角落，那里曾经是原主的“地盘”。他慢慢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在外人看来，他这是承受不住打击，心灰意冷，或许还在默默流泪。

然而，只有陈闲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何等的平静，甚至……有一丝慵懒的惬意。

回来了。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嘲讽依旧，欺凌依旧，未来的劳役也依旧。

但一切，都已不同。

他不再是那个绝望挣扎、看不到丝毫光亮的原主。他是身负【无为就变强】系统，已然踏上通天大道的陈闲！

杂役的工作？呵，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摆烂”修行而已。挑水时可以感悟水流不息之“无为”，劈柴时可以体会顺应纹理之“自然”，清扫兽栏时可以观察生灵本能之“不争”……处处是道，事事可修。

至于那些嘲讽和白眼，更是磨砺他“无为”道心的最佳磨刀石。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不，或许不需要几年。

陈闲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勾起一抹极淡、极深的弧度。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离他远去。他在脑海中调出系统面板，看着那【境界：炼气期三层（15%）】和缓慢增长的摆烂值，感受着体内灵力那安静而坚定的自行运转。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笃定，包裹着他。

归来仍是废柴？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深吸一口这杂物处浑浊却“自由”的空气，意识渐渐沉静，向着那玄妙的“无为”之境靠拢。

他甚至觉得，有点累了。

或许，可以再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