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三年成帝尊 第108章 老李头的点拨

懒人峰上的日子，在一种陈闲极为满意的宁静中缓缓流淌。这一日，天高云淡，风轻日暖，陈闲正琢磨着是去后山泉眼钓两条银线鱼清蒸，还是继续躺在吊床上把上次没看完的那本《东荒游记》读完，院外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慢悠悠的脚步声。

能不经通传、无视那“谐灵归元阵”柔和阻碍，直接走到他院门口的，整个青云宗，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看门人老李头，恐怕也没别人了。

陈闲抬眼望去，果然见到老李头揣着手，佝偻着背，慢腾腾地踱进了小院。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陈旧的木制棋盘和两罐棋子。

“小子，闲着也是闲着，陪老头子我手谈一局？”老李头笑眯眯地，也不等陈闲答应，自顾自地就在院内老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开始摆放棋盘。

陈闲对下棋没什么太大兴趣，觉得费脑子。但老李头是少数几个不会给他带来“麻烦”感觉的访客，而且偶尔来一趟，权当换个方式发呆了。于是他也没拒绝，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先说好，我棋艺很臭，输了别怪我。”陈闲事先声明。

“呵呵，无妨，无妨，消遣而已。”老李头浑不在意，示意陈闲执黑先行。

棋局在一种极其缓慢的节奏中展开。陈闲下棋全凭感觉，毫无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老李头也不催促，每每沉吟良久，才落下一子，看似随意，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将陈闲那散乱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两人都沉默着，只有棋子落在木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不知不觉，棋至中盘。陈闲的一条“大龙”已被白子隐隐围住，岌岌可危。他捏着一枚黑子，皱着眉头，盯着棋盘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活路，正准备干脆投子认负，图个清净。

就在这时，老李头拈起一枚白子，却并未落在棋盘上预想的杀招之处，而是轻轻放在了棋盘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边角位。这一子落下，非但没能彻底绞杀黑棋大龙，反而隐隐让出了一丝喘息之机，整个棋局的杀伐之气顿时缓和了不少。

与此同时，他抬起浑浊却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正准备放弃挣扎的陈闲，声音平和舒缓，如同山间流淌的溪水：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陈闲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老李头。

老李头却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的感慨。他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赞许和……期许？

“你很好。”

“继续保持。”

说完，他也不等陈闲回应，便将手中剩余的棋子放回罐中，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棋就下到这里吧，老头子我该去巡山了。”

然后，他便如同来时一样，揣着手，佝偻着背，慢腾腾地踱出了小院，身影很快消失在葱郁的山道之间，来去如风，不着痕迹。

院子里，只剩下陈闲一人，还捏着那枚黑子，对着棋盘发愣。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你很好，继续保持？

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夸我棋下得好？不可能啊，明明快输了。

是在说我最近很清净，没惹麻烦？这倒是事实。

“继续保持”？是让我继续保持这样与世无争、吃饱就睡的状态？

陈闲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大概是老李头对他目前“躺平”生活的一种肯定和鼓励。

“看来老李头也是个明白人。”陈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将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罐，“知道清净无为才是正道，打打杀杀、争名夺利多累啊。”

他顿时觉得心情更加舒畅了。连老李头这样的老前辈都认可他的生活方式，说明他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至于那“祸福无门”的深意，他懒得去深究。反正只要他不主动去找麻烦，麻烦应该也不会来找他……吧？

他将棋盘棋子收拾好，放到一边，然后惬意地躺回了他的吊床上，轻轻摇晃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面，带着草木的清香。

“继续保持……”

陈闲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