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三年成帝尊 第51章 真传弟子

卷死全宗后我咸鱼了

成为真传弟子获封独立山峰，陈闲懒懒散散命名“懒人峰”。

宗门上下纷纷痛心疾首，认定此子不思进取，暴殄天物。

岂料数年后仙魔大战骤起，懒人峰竟成唯一净土，众弟子挤破头想入峰避难。

陈闲打着哈欠，懒洋洋开口：“本峰规矩，懒人勿扰，勤奋者……滚。”

---

青云宗深处，云雾常年缭绕的千嶂之间，一道流光敕令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悬停在一座新立了青石碑的山峰之前。石碑上，是三个歪歪扭扭、近乎顽童涂鸦的大字——懒人峰。

字是丑了点，但落笔处隐隐有灵光流转，细看竟引动周遭灵气，比别处要温顺平和几分。

流光散开，化作一枚玉简，其内蕴含的宗门法旨朗朗响起，宣告此峰正式归真传弟子陈闲所有。声音在空寂的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歇脚的灵雀。

峰内，与这庄严敕令格格不入的，是一派近乎诡异的悠闲。

陈闲半躺在一张自制的、铺了厚厚灵棉垫的躺椅上，身子随着椅子轻微的摇晃，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规律声响。他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手边矮几上摆着一壶刚沏好的清心茶，热气袅袅，旁边还摊着一本翻了几页的《南华杂俎》。

对于外界那宣告他正式成为一峰之主的法旨，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伸了个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懒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知道了。”

声音含糊，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这懒人峰，位置算不得顶好，灵气虽也充沛，但比之前几位真传师兄师姐占据的洞天福地，终究差了些火候。胜在清静。峰势平缓，不见寻常仙家洞府的奇崛险峻，倒像是个放大了的土丘，上面被他随意种了些不费心思打理的低阶灵植，东一簇西一簇，野趣横生。几间竹屋茅舍，就是他全部的居所和“修炼静室”，连个像样的护山大阵都懒得布置，只有一层薄薄的、几乎感知不到的灵光罩子，防些山风露水，聊胜于无。

这般做派，落在青云宗上下弟子眼中，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传功堂外，一名内门弟子捶胸顿足，指着懒人峰的方向，痛心疾首，“多少师兄师姐苦求一独立洞府而不可得，他陈闲走了什么狗屎运被破格提拔，竟如此糟蹋！”

旁边有人冷笑附和：“可不是？听闻他整日不是睡觉就是喝茶看闲书，修行课业能躲则躲，宗门任务能推则推。这等惫懒货色，也不知走了哪位长老的门路，竟混成了真传！”

“嘘！小声点，听说他入门测试时，天赋惊动了闭关的太上长老……”

“天赋好就能如此荒废？我看是烂泥扶不上墙！‘懒人峰’，呸！也不嫌丢人！”

流言蜚语，鄙夷不屑，如同青云宗山间终年不散的雾气，丝丝缕缕，缠绕着那座特立独行的山峰。偶尔有与陈闲同期入门的弟子，修为已精进不少，路过懒人峰时，总会投去复杂的一瞥，或惋惜，或讥讽，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或一声冷哼，匆匆离去。

陈闲对此，恍若未闻。

他依旧过着他的日子。日出时不一定起，日落时肯定已窝回他的躺椅或竹榻。他会在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搬个凳子坐在他的“药园”里——如果那几垄长势随意的灵草算药园的话——慢吞吞地拔掉几根格外突出的杂草，或者给渴极了的植株浇上几瓢蕴含稀薄灵气的山泉水。动作慢得能让急性子的人发疯。

他也看书，但绝非什么高深道法典籍，多是些山川异物志、上古神话野谈，甚至凡俗界的游记话本。有时看得兴起，会随手在身边的地上、石头上划拉几下，痕迹浅淡，转瞬便被风吹散，或被新生的草叶覆盖。

宗门发放的修炼资源，灵石、丹药，他照单全收，却很少见他用。灵石多半堆在角落积灰，丹药瓶子上的封印都懒得揭开。他的修为，在外人感知中，始终停留在刚入真传时的那点水平，进展微乎其微，仿佛那惊人的天赋早已沉睡，或者根本就是个误会。

时间，就在这般的“懒散”中，如水般流过。

起初，还有人抱着“劝人上进”的心态前来拜访，或是长老派来探探虚实的使者，结果无一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要么连那层薄薄的灵光罩子都叫不开，要么进去后，对着陈闲那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满腹大道理硬是堵在喉咙口，最后憋得脸色发青，悻悻离去。

次数一多，懒人峰便彻底清净了。连同峰主陈闲其人，也渐渐成了宗门弟子茶余饭后一个略带嘲讽的笑谈，一个“伤仲永”式的反面教材。人们提及他，总会摇摇头，说一句：“可惜了那身天赋。”

直到数年后的一天。

毫无征兆，天地失色。

极北之地，那道横亘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仙魔封印，碎了。

浓郁如墨的魔气冲天而起，裹挟着血腥与毁灭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迅速侵蚀着北境。天空被染成一种不祥的暗红，日月无光，凄厉的魔嚎与绝望的惨叫声，即使相隔无数万里，似乎也能隐约传入耳中。

仙魔大战，爆发了。

战火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各大修仙宗门首当其冲，青云宗地处偏南，虽未第一时间遭受正面冲击，但紧张恐慌的气氛已如瘟疫般扩散开来。护宗大阵全天开启，光晕流转，肃杀之气弥漫山门。弟子们行色匆匆，脸上再不见平日里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惊惶、凝重，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征调令一道道下发，一批批内门、真传弟子被派往前线，许多人一去不回。资源开始管控，灵脉节点被严格把守，往日里灵气充裕的各大主峰，也因大阵的过度抽取和人心惶惶，显得有些黯淡。

伤亡的消息不断传回，魔道修士诡异狠辣的手段，魔气对灵气的污染，都让战局持续恶化。曾经笑语欢声的青云宗，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而在这片日益压抑、灵光日渐晦暗的宗门环境中，一个惊人的发现，悄然在底层弟子间流传开来。

那座被所有人鄙弃、认为灵气贫瘠、毫无价值的懒人峰，其上空的气息，竟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澄澈、安宁。

有胆大的弟子偷偷靠近，惊讶地发现，峰外那层原本薄得可笑的灵光罩子，如今竟凝实如琉璃，将外界弥漫的恐慌、躁动，乃至一丝丝渗透过来的稀薄魔气，都牢牢隔绝在外。站在峰外，能清晰地感觉到，峰内的灵气不仅没有衰减，反而比以往更加温润、纯净，呼吸一口，竟有心神通明、杂念顿消之感。

更神异的是，有精通阵法的弟子隐约察觉，整座懒人峰的山势走向，那些看似随意生长的草木，甚至陈闲平日无聊时划拉的浅淡痕迹，似乎都暗合某种玄奥的韵律，勾连地脉，自成格局，将这座平平无奇的山峰，经营得固若金汤，万邪不侵！

消息不胫而走，如同在干涸的绝望中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起初是零星几个在外门混不下去、或是受了伤无人理会的弟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到懒人峰外，苦苦哀求陈闲收留。

“陈师兄，不，陈峰主！求您开恩，让我进峰躲躲吧！我愿为奴为仆，只求一席安身之地！”

“陈师叔，弟子愿奉上全部身家，只求入峰避难！”

人越聚越多，从几个到几十个，再到上百。恐慌的人们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懒人峰入口围得水泄不通。哀求声、哭泣声、许诺声，嘈杂一片。

峰内，却依旧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寂静。

竹屋门“吱呀”一声轻响，陈闲慢悠悠地踱步出来。

他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随意披散着，衣袍松垮，甚至还抬手掩嘴，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他走到那层凝实的灵光罩子边缘，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外面黑压压、面带急切与渴望的人群。

目光平淡，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

在无数道焦灼目光的注视下，他清了清嗓子，用那副惯常的、带着点慵懒拖沓的腔调，慢条斯理地开口：

“本峰规矩。”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懒人，勿扰。”

他顿了顿，视线掠过人群中几个平日里以“勤奋刻苦”着称、没少在背后非议他的弟子，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补充了后半句。

“勤奋者……”

“……滚。”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无形的壁垒，轰然落下，将内外彻底隔绝。

峰外，是绝望的喧嚣与挣扎。

峰内，是躺椅上即将再次入睡的陈闲，和他手中那杯热气未散的清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