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时代：先驱之路 第259章 道歉与恐惧

林曦归来的消息，以及他那句隔着半个星球清晰传入决策者脑海的“回礼”，像一场无声却狂暴的精神海啸，席卷了全球所有够资格知晓内情的势力高层。

恐慌，不再是猜测，而是变成了悬在头顶、冰冷刺骨的现实。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说，在极致的恐惧面前，所谓的矜持、体面、大国威严，都变得不堪一击。

一道道最高级别的指令被飞速下达，一艘艘挂着不同旗帜、装饰着华丽符文或最新科技隐身涂层的特殊飞行器，如同被惊动的马蜂，从世界的各个角落升起，怀着同样忐忑、同样卑微的目的，朝着同一个方向——东瀛，曦日城——拼命赶来。

他们不是来宣战，不是来交涉，而是来……乞活。

曦日城，港口。

原本用于停泊“御天舟”的专用码头，此刻被肃清一空。

一队队气息肃杀、眼神狂热中带着压抑愤怒的高天原道兵，取代了平时的巡逻队，将整个港口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符文武器，目光如刀，扫视着海天相接处，仿佛随时准备将任何来犯之敌撕成碎片。

城主府最高的了望塔上，林曦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海面。

他已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玄色常服，气息完全内敛，如同一个普通人。

但侍立在他身后半步的云瑾、苏婉、赵坤，以及刚刚苏醒、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凯瑟琳，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老师（林曦）体内那如同沉睡火山般、一旦爆发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来，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老师，他们……真的会来吗？” 凯瑟琳忍不住轻声问道，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

她无法想象，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执掌亿万人生死的庞大势力，会如此轻易地低头。

林曦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冰冷：“他们不是来认错的，凯瑟琳。他们是来确认，我是否真的有能力，让他们‘死’。”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身旁的几人：“记住，狼只有在被更强大的猛兽咬住喉咙时，才会露出肚皮示弱。一旦它们觉得有机会，獠牙会比任何时候都更锋利。”

云瑾撇撇嘴，火红的裙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哼，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当初扔核弹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现在知道怕了？要我说，就不该见他们！直接打上门去，拆了他们的老巢！”

苏婉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温婉的脸上带着忧虑：“小瑾，别冲动。”

她看向林曦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理解林曦的愤怒，但也担忧彻底与所有人为敌的后果。

赵坤闷声道：“老大，你说咋办就咋办！这帮龟孙子，敢对您动核弹，就是死仇！甭管他们说什么，俺老赵第一个不信！”

就在这时，天际线上，出现了几个细小的黑点。

很快，黑点逐渐放大，显露出形态各异的飞行器轮廓。

它们小心翼翼地降低高度，在曦日城道兵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下，如同犯错的孩子般，缓缓降落在被划出的指定区域。

第一艘降落的是G.E.L.F.的标志性空天舰，舱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竟然是脸色灰败、眼神躲闪的陈将军，以及几位同样面色难看的随行文官。

杨振华并没有出现在这个“道歉使团”中，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紧接着，北方“北极熊”那粗犷厚重的重型运输机、西方“高塔”联盟流线型的银色穿梭机、南方“白象”国装饰着华丽宗教纹饰的飞舟……接二连三地降落。

平日里这些代表着各自势力威严的造物，此刻却像是送上门的待宰羔羊，安静得有些诡异。

来自不同国度、不同势力的代表们，穿着各自最庄重（或者说最显卑微）的服饰，在曦日城道兵冰冷目光的“护送”下，步履沉重地走向港口前方那片临时清理出的空地。

没有人交谈，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能感受到这座新生城池中弥漫的那种同仇敌忾的愤怒，以及高塔上那道俯瞰下来、仿佛能洞穿灵魂的视线。

陈将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似乎一夜之间就佝偻了几分的脊背，走到空地中央，朝着了望塔的方向，深深鞠躬，声音干涩地开口，用上了最谦卑的敬语：

“尊敬的曦皇陛下……我，代表G.E.L.F.总部，以及……及相关各方，为之前……在朝鲜半岛发生的……令人遗憾的……误判行为……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误判？”

了望塔上，传来林曦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二十多枚战略核弹，精准投放在我的头顶，这叫误判？”

陈将军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腰弯得更低：“是……是我们未能准确评估局势，被……被那‘棺’中存在的恐怖所震慑，做出了……愚蠢而鲁莽的决定！我们愿意为此做出任何补偿！资源、技术、情报……只要您开口！”

北方“北极熊”的代表，一位身材魁梧、却同样面色紧张的大胡子将军，也连忙上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说道：“曦皇阁下！我们是被误导的！我们愿意献上西伯利亚最新发现的三条高纯度元晶矿脉开采权，以及……以及三头刚刚捕获的魂光境初期冰原巨熊妖兽！”

西方“高塔”联盟的代表，一位金发碧眼、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人，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尊贵的曦皇，那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我们愿意共享部分关于‘方舟’以及全球能量节点的绝密情报，并承诺，未来在东亚事务上，完全尊重曦日城的意见！”

南方“白象”国的代表，一位身披华丽纱丽、气息晦涩的老祭司，双手合十，语气“虔诚”：“伟大的曦皇，梵天见证，我等亦是迫于无奈。愿献上我国圣山‘须弥’之巅采集的‘千年圣露’百滴，以及……三卷记载着冥想术的贝叶经，祈求您的宽恕。”

一时间，空地上充斥着各种语言、各种形式的道歉与许诺。资源、技术、情报、珍宝……这些平日里足以引发势力战争的筹码，被他们如同不要钱般抛了出来，只为了换取塔上那人一句轻飘飘的“原谅”。

港口周围，那些列队的道兵们，看着平日里需要仰望的“大人物”们如此卑躬屈膝，眼中充满了快意与更加狂热的崇拜。

看啊！这就是他们追随的曦皇大人！

连核弹都杀不死，让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颤抖！

云瑾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赵坤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苏婉轻轻叹了口气。

凯瑟琳则心情复杂，她看着那些曾经需要自由先锋小心翼翼应对的势力代表，如今却在老师面前如此不堪，既有解气，也有一丝莫名的悲凉。

林曦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所有的声音渐渐平息，所有代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直刺心底的冰冷：

“说完了？”

众人心中一紧。

“你们说的这些……” 林曦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写满恐惧与期盼的脸。

“资源、技术、情报……听起来很诱人。”

一些代表眼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但林曦接下来的话，却将这火苗瞬间踩灭，如同浇下了一盆冰水：

“但这些东西，等我踏平了你们的基地，拆了你们的实验室，杀了你们的高层……一样是我的。”

“你们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强大而尊敬我，更不是因为那千万枉死的高丽人而忏悔。”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风刮过港口：

“你们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

“你们怕死！”

“你们知道，我活着，就有能力，让你们……以及你们背后所代表的一切，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收起你们那套虚伪的表演和毫无价值的筹码。”

林曦向前微微踏出一步，仅仅是这一步，一股无形却磅礴如天的威压轰然降临，笼罩了整个港口！

所有代表，无论实力高低，都感觉双膝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在地！他们惊恐地抬头，看着高塔上那道如同神魔的身影。

“告诉我。” 林曦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回荡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当初，是哪些人，同意按下了发射核弹的按钮？”

“把名单，把地点，交出来。”

“这是你们……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港口上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海风呜咽，仿佛在为某些人奏响挽歌。

陈将军面如死灰，他知道，对方要的，不是道歉，是……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