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时代：先驱之路 第137章 道歧与记录

地上的操偶师涕泪横流，之前的疯狂与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别杀我！我的知识……我对精神力丝线的研究……都可以给你们，这条全新的道路，难道你们不感兴趣吗？”他挣扎着指向身旁萎靡的蜘蛛木偶妖灵。

“‘织梦娘’……它的特性就是能将精神力实质化，编织成无比坚韧灵活的丝线，没有它，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林曦的目光扫过那只名为“织梦娘”的妖灵，眼神依旧淡漠。

“道路无分正邪，但行走的人有心。”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流转，并非炽热的日曜之力，而是更为凝练、带着审判意味的神识锋芒。

“你的‘道’，建立在无辜者的尸骸与痛苦之上，已入歧途，留你，只会滋生更多罪孽。”

“不——！”操偶师发出绝望的嘶吼。

金光一闪而逝，没入他的眉心。

嘶吼声戛然而止，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倒在地，气息全无。

旁边那只“织梦娘”妖灵发出一声细微的悲鸣，身体开始变得虚幻，构成它身体的木质部分迅速失去光泽，如同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腐朽，最终化作一蓬细微的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妖灵与宿主终身绑定，宿主死亡，妖灵亦随之湮灭。

剧场后台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颜料和木头腐朽的味道。

云瑾看着那摊尘埃，轻轻吐了口气：“便宜他了。”

她肩头的赤离也低呜一声，蹭了蹭她的脸颊。

凯瑟琳则若有所思：“老师，他提到的精神力实质化编织丝线，以及那种精细的操控技巧，本身确实有其价值，只是被他用错了方向。”

林曦微微颔首，对于凯瑟琳能想到这一层表示认可。

“没错。傀儡师，或者说操偶师，这条道路本身并非邪道。关键在于‘心’与‘用’。”他走到房间的工作台前，上面散落着许多手稿，上面画满了各种复杂的结构图和精神力运行路线猜想。

“他以操控他人、营造虚假秩序为乐，已然入魔，但若将此术用于探索险地、辅助生产、甚至制造具备一定自主行动能力的护卫傀儡，未必不能造福幸存者。”林曦一边快速翻阅那些手稿，一边说道。

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其中有价值的部分瞬间烙印下来，存入玉简《新时代山海经》的“杂艺篇”雏形中。

“记录：妖灵‘织梦娘’（已湮灭），疑似由精神系妖灵与某种木质精怪特性结合变异而成。天赋能力为‘精神力实质化编织’，可生成高强度、高韧性、极细之精神丝线，最大操控距离与数量取决于宿主精神力强度与操控精度。”

“此妖灵与宿主共同开创‘操偶师’道路雏形，然因宿主心术不正，道途走偏，以操控、奴役、杀戮为乐，已被清除。其道路理论基础与部分技巧已收录，留待后续研究甄别。”

做完记录，林曦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尚未使用的优质木料、工具，以及……几本保存尚算完好的、关于传统木偶制作、机械传动甚至早期自动机理论的旧时代书籍。

“这些东西，倒是有些价值。”林曦一挥手，将那些书籍、部分优质木料和工具收入了东皇钟内的秘境“微光界”。

微光界如今已初步扩展，虽然还远谈不上广阔，但存放些物品、培育些简单生态已是足够。

“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林曦说道。

剧场的战斗动静虽然不大，但难保不会引来其他东西。

三人离开剧场，重新回到阳光（虽然被稀疏的云层过滤）之下。

广场上依旧死寂，但那种无形的窥视感已经彻底消失。

“老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凯瑟琳问道，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但精神层面的交锋让她获益匪浅，对精神力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

林曦目光投向小镇的更深处：“找个相对完整的地方，休整片刻，然后，彻底搜索这个小镇，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山海经》还需要更多样本。”

他们最终选择了一栋三层楼高的、原本是旅馆的建筑。

清理掉盘踞在里面的几只低等变异鼠类后，占据了顶楼一个视野开阔的房间。

凯瑟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忍不住问道：“老师，您刚才瞬间瓦解他精神力网络的手段，是东皇钟的力量吗？那种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的感觉……”

林曦喝了口水，淡然道：“是，也不全是。东皇钟的本质是‘镇’与‘御’，镇魂、镇魄、镇压法则，对付这种纯粹由精神力构筑的结构，钟声的震荡足以引动其内在的不稳定，使其自行崩溃，但前提是，我的‘神’必须远高于他，才能如此举重若轻。”

他看向凯瑟琳和云瑾：“这便是境界的差距。法相之下，皆为凡俗。你们的道路才刚刚起步，尤其是凯瑟琳，你兼修东西，更需夯实根基，明心见性，不可急于求成。”

凯瑟琳认真点头：“我明白，老师。‘信’之理念，不仅是信念，更是对自身道路的明晰与坚持。我会谨记。”

云瑾也若有所悟，她主修的是林曦定义的“巫师之路”偏幻术方向，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

今日见到那操偶师对精神力的另类运用和林曦的绝对碾压，对她触动不小。“看来我对‘神’的打磨还远远不够。”她喃喃道。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三人再次出发，开始系统性地搜索小镇。

栖凤镇并不大，除了中心区域的商业街和广场，外围便是大片的居民区和小型加工厂。

他们穿行在废墟之间，神识和妖灵感知全开。

期间，他们遇到了几种新的变异生物。

在一条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入口，他们遭遇了一种通体漆黑、形如巨鼠但尾巴分叉如蛇信的生物。

这东西速度极快，性情凶猛，还能从口中喷吐带有腐蚀性的暗影能量。

“记录：暂命名‘影蚀鼠’，由常见鼠类变异而成，喜阴暗潮湿环境，群居。”

“能力：高速移动、暗影喷吐（具腐蚀性）、尾部可进行微弱的精神干扰。威胁等级：低至中（视群体规模）。”

林曦一边看着凯瑟琳和云瑾配合，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这一小群（约七八只）影蚀鼠，一边将信息录入玉简。

凯瑟琳的“信念之刃”这次完全出鞘，剑身流淌着乳白色的生命斗气，对暗影能量有明显的克制作用；云瑾则用幻术制造光影扭曲，干扰鼠群的感知，让赤离的火焰攻击更加高效。

在一家废弃的园艺店里，他们发现了一种依附在枯萎盆景上的藤蔓。

这藤蔓呈半透明状，如同水晶，能主动汲取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并散发出令人精神舒缓的清香。

“记录：暂命名‘凝神藤’，植物类变异体。非攻击性，具备微弱聚灵效果，其散发的香气有宁神静心之效。”

“潜在价值：辅助修行，或可用于炼制宁神类药物。”林曦小心地采集了几段藤蔓和根茎，送入微光界，打算尝试培育。

他们还在一栋民居的阁楼上，发现了一种羽毛如同生锈铁片、鸣叫时能发出金属摩擦声的鸟类妖灵。

这种鸟胆子很小，见到他们立刻从窗户飞走，速度极快。

“记录：暂命名‘铁羽雀’，鸟类妖灵。”

“特性：羽毛具备一定物理防御力，鸣叫声蕴含微弱金铁之气，可干扰能量流动。习性：胆小，群居，栖息于金属制品丰富之地。”

搜索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将小镇大部分区域探索完毕。

收获了不少新的生物样本和信息，也清理了几处潜在的威胁窝点。

当夕阳开始西斜，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时，三人重新回到了小镇入口附近。

“栖凤镇记录完成。”林曦将最后一丝神识从玉简中收回，“此地价值已尽。该离开了。”

云瑾看着笼罩在暮色中的死寂小镇，叹了口气：“一个原本可能发展起来的幸存点，就因为一个疯子的偏执，彻底毁了。”

凯瑟琳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冷冽：“所以，力量需要约束，道路需要指引，这也是老师订立规则的意义所在吧。”

林曦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轮廓，目光深邃：“秩序与混乱，创造与毁灭，本就是宇宙法则的一体两面。我们能做的，便是在这崩坏的世界里，尽可能多地播撒秩序的种子，斩除那些彻底倒向毁灭的荆棘。”

他顿了顿，道：“走吧，下一个目的地，根据旧地图，那里，想必会有更‘丰富’的记录在等着我们。”

三人不再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栖凤镇外的荒野暮色之中。

身后的废墟小镇，彻底沉入寂静与黑暗，只余下那座空洞的木偶剧场，如同一个被遗弃的舞台，诉说着一段扭曲而短暂的“秩序”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