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仙尊他对我真香了 第65章 市集风波起

魔域的天空，永远悬浮着一种暧昧不明的紫红色，像是凝固的晚霞，又像是干涸的血迹。栖凰阁内虽宁静雅致，但高墙之外那个真实、粗粝、光怪陆离的幽冥城，却像一块磁石，不断吸引着云昭。

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她即将暂时栖身的世界，更需要寻找任何可能与前世阴谋、与灵族、与她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至宝相关的蛛丝马迹。墨渊给予了她相当程度的自由，并未限制她的行动，只在她离开栖凰阁时，派了一名沉默寡言、形如影子的魔族侍卫远远跟着，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无言的监视。

踏入幽冥城的主街，一股混杂着硫磺、血腥气、异草清香和某种狂野生命力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仙门那纯粹而清冷的灵气截然不同。街道两旁，狰狞的骨制建筑与流淌着熔岩般光芒的晶石店铺毗邻而居，形态各异的魔族穿梭往来。有的维持着近乎完美的人形，只是眸色妖异或额生犄角；有的则更贴近兽态，鳞甲森森，爪牙锋利，低沉的咆哮与嘶吼构成市集独特的背景音。

云昭收敛周身那属于“凡人”的微弱气息，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她穿着一件墨渊提供的、带有隐匿符文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清冷的下巴。她的目光沉静地扫过一个个摊位，上面陈列着仙门绝迹的毒草、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魔矿、被封印在晶石中的凶兽魂魄，甚至是一些沾染着暗沉血迹、来历不明的法器。

她在一个售卖各类古籍与残卷的摊贩前停下脚步。摊主是个干瘦得像根老树枝的魔族，正抱着一本用人皮封装的书籍打盹。云昭的目光掠过那些用魔族文字或更古老语种书写的卷轴，心中微动。前世，她身为灵族圣女，涉猎极广，对魔族文字亦有研究。或许，这里能找到一些被仙门刻意掩埋的历史。

她伸出手，指尖刚要触碰到一卷颜色暗沉、边缘焦黑的兽皮卷，一个饱含讥诮与恶意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碎了市集相对平和的喧嚣。

“哟，我当是谁呢？藏头露尾，身上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孱弱的气息。”

云昭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转过身。只见三五个体格魁梧、魔气汹涌的年轻魔族拦在了她面前。为首者穿着一身华丽的暗红色铠甲，面容算得上英俊，但眉眼间的戾气与骄横破坏了整体观感。他双手抱胸，下巴微抬，用一种打量货物的挑剔眼神，上下扫视着云昭。

“就是你这玩意儿，被尊上带回栖凰阁的？”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片区域的喧嚣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魔族，无论是摊主还是行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或好奇、或幸灾乐祸、或漠然的目光，聚焦于此。

云昭沉默着，兜帽下的眼神一片冰寒。她认得这身铠甲上的家族徽记——一只咆哮的熔岩巨兽。这是血煞将军一族的标志，魔族中主战派的强硬势力之一。眼前这个，想必是血煞将军的那个宝贝侄子，赫连狰。一个仗着家族势力，在幽冥城内横行霸道，却又因天赋所限，始终无法进入权力核心的纨绔。

见她不言不语，赫连狰以为她怕了，气焰更盛，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碰到云昭的斗篷：“一个卑贱的凡人，连给尊上提鞋都不配，也配住进栖凰阁？说！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尊上？还是仙门派来的细作？”

他身后的跟班们立刻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就是，瞧这瘦弱的样子，一阵风就能吹跑吧？”

“凡人血肉的味道，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嘿嘿……”

“大哥，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抓回去审问不就知道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那名影子侍卫身体微微紧绷，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似乎在权衡是否要立刻出手。

云昭依旧静立原地，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投下再大的石头，也激不起预期的浪花。这种过分的沉静，反而让赫连狰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与被轻视的恼怒。

“哑巴了？”他猛地伸手，想要掀开云昭的兜帽，“让本少爷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兜帽边缘的刹那，云昭动了。她没有后退，没有格挡，只是微微抬起了头。兜帽的阴影下，那双清冽如寒泉的眸子露了出来，平静无波地看向赫连狰。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厌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冷漠。

赫连狰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这双眼睛……不像是一个凡人该有的眼睛。

然后，他听到一个清冷、平稳，却字字清晰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响了起来。

“《熔岩心经》，修炼至第三重‘焚血’境，需引地肺毒火入心脉，淬炼魔元。可惜，火候不足，强行为之，导致心脉左侧三寸处，有一道永久性暗伤。每逢朔月之交，魔元流转至‘璇玑’、‘紫宫’二穴时，便如万蚁啃噬，痛不欲生。我说得可对，赫连少爷？”

“……”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区域。

赫连狰脸上的骄横、戾气，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极致的震惊与……一丝恐惧。他猛地后退半步，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指着云昭，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乃至他们血煞将军一脉最大的秘密！《熔岩心经》的缺陷，以及他因急于求成而留下的暗伤，除了家族核心成员和少数顶尖的魔族医者，绝无外人知晓！这个来历不明的凡人，她怎么可能知道？她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

周围的魔族们也面面相觑，他们虽不明白具体，但看赫连狰那见了鬼似的反应，也知道这黑袍人一语中的，戳中了赫连狰的死穴！

云昭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锋锐：“强压伤势，不过是饮鸩止渴。你若再强行运转魔元，动用‘血煞爪’之类的刚猛招式，不出三次，暗伤爆发，心脉尽碎，届时……大罗金仙也难救。”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赫连狰惨白的脸，转向旁边那个最初嘲笑她“血肉味道”的跟班，那跟班被她一看，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还有你，”云昭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修炼的应是‘蚀骨魔功’，贪功冒进，吞噬了过多驳杂的阴魂，导致神魂不稳，夜间时常幻听幻视，眉心隐有黑气缠绕，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再不停下，不出半月，必成疯魔。”

那跟班“啊”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脸色变得比赫连狰还要难看。

云昭不再多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身上的尘埃。她转向那个早已惊醒，正目瞪口呆看着她的书摊老板，指着刚才那卷焦黑的兽皮卷，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这个，我要了。”

她抛出一小块墨渊给她的、蕴含精纯魔能的晶石，准确无误地落在摊主面前。那老魔族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将兽皮卷包好，恭敬地递到云昭手中，态度与之前的慵懒判若两人。

云昭接过兽皮卷，看也没看面如死灰、僵立当场的赫连狰一行人，拢了拢斗篷，径直朝着市集更深处走去。影子侍卫无声地跟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看向那道黑色身影的目光，都充满了惊疑、敬畏，以及深深的好奇。

风波看似平息，云昭用她前世积累的、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渊博知识，兵不血刃地化解了一场危机，并立下了威信。然而，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心潮却微微起伏。她展示的能力，必然会引起更多、更强大的存在的注意。

尤其是……她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风波最**时，有一道远比赫连狰强大、深沉、带着探究与玩味意味的神识，曾轻描淡写地扫过这片区域。那道神识的主人，此刻正隐于市集某座高耸的建筑之内，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是墨渊吗？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她握紧了手中的兽皮卷，指尖传来粗糙而冰冷的触感。这幽冥城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而这场小小的风波，恐怕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暗流，正在她脚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