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你费心,”嘉宁县主看着萧令容惺惺作态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行了,这里没别人,你也不必再装模作样。”
萧令容也不恼,自顾自又斟了杯茶,这次的动作随意了许多,“我是不想费心,但你若出事,难免会牵连到某些人,比如......北巷里那位。”
“你说什么!”嘉宁猛地转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你的心思,我多少能猜到几分,”萧令容平静地看着她,“你平日鲜少去城北,如今行色匆匆,想必那人对你很重要。”
嘉宁霍然起身,眼中满是怒意:“萧令容,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
萧令容垂眸不语,嘉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雅间内只剩下昭华郡主一人。
她静静看着桌上那杯为嘉宁斟的茶,眼神复杂。
她们曾经其实也交好过。
年纪相仿,身份相当,又都常常出入宫闱。
说来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
先皇后还在世时,力排众议在京中开办了许多女学,提倡女子读书。
她们便一同在清晖书院就读。
当时两人都不喜那位新来的李夫子。
此人虽顶着翰林院学士的名头,授课却刻板严苛,满口迂腐之论,对女子读书更是颇多微词。
两人便私下说定,要在李夫子布置的第一篇策论上交白卷,给他个下马威。
嘉宁说到做到,当真只字未写。
可到了交课业那日,昭华郡主却呈上了策论。
她功课本就好,这篇策论见解独到,李夫子当堂将昭华郡主夸了又夸,不仅给了头名,还将她的文章在书院中传阅。
昭华郡主才女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课后嘉宁也曾气冲冲地找到她,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没做解释。
也并不后悔。
她得抓住每个机会。
一个好名声,能是她的护身符。
为此,背弃一个约定又算得了什么。
......
就算派了嬷嬷去庄子盯着那俩人,三夫人徐氏这心里头,却仍是七上八下的。
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
按理说,庄子上那点账目,昭哥儿早该查清回府了。
如今迟迟未归,莫不是张映雪又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绊住了儿子的脚?
张映雪本就心思不正,如今得了与昭哥儿独处的机会,岂会不使尽浑身解数?
徐氏在房里踱步,越想心头火气越旺,又忍不住埋怨起来,“张家这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养出了这般不知廉耻的下作性子!
亏她从前还真动过撮合两人的念头。
她这话,明着是指责张家门风不正,却是连大夫人也怨上了。
张映雪可是她娘家侄女,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大嫂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指不定,就是她出的主意!
徐氏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计上心来。
她停下脚步,扬声唤来丫鬟,“你叫人去庄子上传个话,就说国公爷的婚期将近,府里忙得不可开交,他这做弟弟的,总得回来帮着兄长操持操持,尽尽心意。”
老三现在可还在呢,他岂能耽于儿女情长,被个妾室迷了心窍?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丫鬟领命,匆匆退下。
徐氏望着丫鬟离去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只盼着这话能尽快传到,让儿子早些回来。
这话传到庄子上的时候,裴修昭正挽着袖子,在小厨房里亲自看着药炉。
听闻母亲催他回府,他有些不耐地点了点头。
小厮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公子,那......咱们何时动身回府?”
裴修昭眉头蹙起,“急什么?你在此处等着。”
说罢,他端起那碗刚煎好的药,进了内室。
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影,压抑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
裴修昭快步走到床前,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些,“映雪,药煎好了,快趁热喝了。”
张映雪挣扎着想坐起来,裴修昭连忙放下药碗,伸手扶住她。
她抬脸,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劳烦夫君了。”
“我......”裴修昭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心头一涩,“我前几日病着,你不也是这样,不辞辛苦地照顾我?”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愧意。
那时他昏沉难受,睁眼闭眼总能看见她守在床边忙碌的身影。
如今角色调转,他不过是煎一回药,又算得了什么。
张映雪起初留在庄子上,确实存了几分先怀上子嗣,站稳脚跟的心思。
可徐氏派来的嬷嬷后脚就到,如同看贼一般盯着她,她便迅速换了条路子。
她对徐氏派来的嬷嬷恭敬有加,每日送来的避子汤,她都毫不犹豫地当面饮尽,乖顺得挑不出半点错处。
前些日子裴修昭不慎染了风寒,病势来得凶猛。
她便衣不解带地在旁伺候,喂药擦身,事事亲力亲为,熬得自己眼窝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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