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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大巫凶猛:她以骨为卜,以血为祭 > 第62章 死人走夜路,也要个名分

京城死寂,仿佛被这场无声的春雨浸泡得失了魂。

雨丝细密如针,斜织入城西义庄破败的屋檐,在蛛网遍布的梁柱间滴答作响——那声音像是腐朽木头在低语,又像某具棺材盖正被从内轻轻叩击。

冷雾顺着门槛爬进,舔舐着祝九鸦赤足踩踏的泥地,湿寒如蛇,缠上脚踝。

她半阖着眼,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宛如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连呼吸都融进了这死寂的节拍里。

三日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群怨召引”,几乎抽干了她过半的精血,此刻的平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短暂的喘息。

可就在她心神将沉未沉之际,左臂蜿蜒至肩头的血纹忽然一烫,像有根烧红的铁丝自皮下划过。

忽然,她怀中那个温热的锦囊猛地一跳,像颗被惊扰的心脏,震得她胸口发麻。

封存在内的怨婴卵核,那十七道未及出世的怨念凝结体,竟在此刻自行苏醒,幽幽红光隔着布料明灭不定,映得她指缝泛出血色。

这不是她的意志在催动!

她猛然睁眼,指尖抚过身下湿冷的泥土——掌心那血纹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卵核的搏动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牵动脊椎深处一阵战栗。

一股奇异的共鸣感自地底深处传来,不是单一的怨气,而是……心跳。

成百上千,微弱、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整齐,自京城四面八方,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逼近!

这不是活人的心跳,是死人的心跳!

“姐姐……”

一个湿漉漉的小身影撞破雨帘,跌跌撞撞地扑进义庄,带进一股混着土腥与纸灰味的阴风。

是小满。

他浑身泥水,发丝黏在额角,怀里死死护着一张被雨水浸得发糊的纸片。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急切地将纸片摊开在祝九鸦面前——指尖冰凉如尸,触到她手背时激起一层细栗。

昏暗中,那木炭画出的歪扭线条显得格外狰狞。

上百具简笔画就的棺材,密密麻麻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而在圆环正中,赫然站着一个没有五官的女人。

祝九鸦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她死死盯着那幅画,脑海中,被血脉传承的禁忌知识如书页般疯狂翻动。

这布局,这阵势……这不是乱葬岗的阴气自发升腾,这是有人在复刻《九骸录》中早已失传的“归祖阵”!

以百名枉死者的贴身遗物为引,借清明节阴阳交界、冥门洞开之时,强行撕开生死界限,召回亡魂!

是谁?除了她,还有谁知道噬骨巫一脉的秘术?

她一把抓起小满,身形如鬼魅般掠出义庄,循着掌心血纹愈发强烈的指引,潜入灯火阑珊的东市废巷。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每一步都溅起细碎水花,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还有一丝极淡的檀香,若有若无,混在潮湿的砖墙缝隙里。

在一堵爬满青苔的断墙下,一个身穿明黄色短打、头戴斗笠的男人,正将一张湿漉漉的白纸贴上墙面。

黄衣报丧人。

祝九鸦隐于暗角,目光如刀,死死锁定在那张随风轻摆的讣告上。

雨水打湿了纸张,墨迹微微晕开,但那两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眼底——

沉香之丧。

沉香!

那个在尸山血海里把最后一块干粮留给她,用瘦弱脊背为她挡住秃鹫的姐姐!

那个十年前就被官府登记在册,以“噬骨巫余孽”之名被当众火化的女孩!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祝九鸦脊椎升起,袖中的剔骨针无声滑入掌心,金属的寒意刺入指腹。

那黄衣报丧人浑然不觉死神已在身后,他拍了拍手,转身便要没入另一条小巷。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只冰冷的手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瞬间听到了自己骨节错位的脆响。

“啊!”惨叫被祝九鸦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手掌压住他口鼻的瞬间,她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那是自身精血因过度压抑而渗入口腔的征兆。

她掌心的血纹骤然亮起,灼热的刺痛感让报丧人浑身剧颤。

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祝九鸦的脑海:一个驼背的老头,满是老茧和墨痕的手,一沓写满人名的验尸簿,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以及一个冰冷的要求——在固定的时辰,将特定姓名的讣告,贴遍京城指定的九十九个路口。

每一张讣告,都是一张通往冥界的请柬。主谋,是那个驼背的老匠!

“集阵地点在哪?”祝九鸦的声音仿佛淬了冰,吐字时带出一缕白雾。

“城……城北……乱葬岗……”报丧人魂飞魄散,裤裆一片湿热,尿液顺着裤管滴落,在青石上溅出浑浊水花。

祝九鸦松开手,任由他屁滚尿流地逃走,自己则身形一转,绕道潜行。

她没有立刻去乱葬岗,而是凭着记忆中那驼背老匠的行走路线,来到一口早已废弃的枯井旁。

井口杂草丛生,一片死寂。

可祝九鸦刚一靠近,就听到井底传来一阵极轻、极细微的抓挠声,像是垂死老鼠在磨牙,又像指甲在石壁上反复刮擦。

她俯身探查,掌心血纹的感应变得无比清晰。

井壁深处,嵌着一枚早已干涸发黑的指甲屑。

那是属于一个女人的,一个在当年清剿“噬骨巫余孽”的行动中,被诬陷后活活投入井中、用巨石封死的妇人,林娘子。

祝九鸦沉默了片刻,用剔骨针划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精准地滴入井口黑暗中。

血珠坠落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如同钟摆敲响。

“阴阳路,魂归处,借我血引,诉你苦。”她低声念诵出半句残缺的《召亡调》,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刹那间,井底死水仿佛被煮沸,剧烈翻涌起来。

一个又一个血色气泡破裂,水面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用血写就的歪扭小字:“我想回家……可没人记得我叫什么。”

死人走夜路,也要个名分。没有名字的魂,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祝九鸦闭上眼,在心中将“林娘子”三个字默念了三遍。

井中的血字渐渐散去,水面重归平静。

子时将至,城北乱葬岗。

阴风如刃,卷起遍地纸钱灰烬,吹得人睁不开眼。

细雨不知何时已停,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坍塌下来。

空气中有种焦骨与腐土混合的腥气,吸入肺腑时带着灼痛。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拖拽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上百具散落在各个坟茔角落的黑漆棺材,竟在无人抬动的情况下,自行从土里滑出!

它们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缓缓移动,最终在乱葬岗中央的空地上,排列成一个巨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环形祭坛。

祭坛中央,阴气汇聚,一顶完全由黑雾凝结而成的灵轿凭空升起。

轿中,端坐着一具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尸,凤冠霞帔,妆容精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竟与祝九鸦有七分相似。

高坡之上,一个佝偻的身影终于现身。

正是秦九章。

他手持一本破旧的验尸簿,老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口中喃喃念诵起来:“王二狗,枉死于庚午年七月,乱棍之下,尸骨不全……”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下方对应的棺材盖便“哐”地一声,自行开启一寸,泄出一缕肉眼可见的黑灰色怨气,如烟蛇般缠绕升腾。

祝九鸦隐在一块巨大的墓碑之后,冷眼旁观。

她的眼角余光扫过高坡阴影——那里有一缕极淡的檀香气,混在纸灰之中,不属于亡魂。

她心头微凛,却未动。

她的目光穿透重重阴气,精准地锁定了大阵的阵眼——那顶灵轿主棺的正下方,泥土中半埋着一块雕刻着繁复符文的乌鸦喙骨。

那是噬骨巫一族,唯有大巫祝才能使用的祭祀圣器!

她终于明白了。

这个秦九章,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九骸录》的残本和这件圣器。

他穷尽一生为枉死者收尸,却无法为他们昭雪,最终选择用这种最禁忌、最极端的方式,试图点燃一场席卷京城的复仇之火。

而他之所以选择沉香,选择用和她相似的尸身做主魂,就是为了借用她身上残存的、最纯正的噬骨巫血脉,来引燃这最后的阵眼!

“……第九十九人,春桃娘,屈死于慈宁庵地宫,一尸两命!”

随着秦九章最后一个名字落下,百棺齐动,怨气冲天!

就在百具棺材即将同时开启的瞬间,祝九鸦动了!

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从墓碑后跃出,右手剔骨针寒光一闪,竟毫不犹豫地斩向自己的左手!

“咔!”

一声轻响,她的小指第二节指骨应声而断!

祝九鸦面不改色,将那截带着淋漓鲜血的断指,精准地投入灵轿下方的阵眼!

鲜血浸染乌鸦喙骨的瞬间,整座大阵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剧烈摇晃起来。

原本由秦九章主导的阵法流向,被这蕴含着至纯噬骨巫血脉的祭品,强行扭转!

她一步踏上摇摇欲坠的灵轿,站在那具嫁衣女尸身前。

她不再压抑,不再掩饰,喉间发出来自上古的、最正统的《噬骨召亡调》。

那声音低哑、古老,如泣如诉,却清晰地穿透了层层阴雾,响彻在每一个亡魂的耳边。

原本狂躁不安、即将冲出棺材的百道魂影,竟奇迹般地停驻了。

它们迷惑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眶“望”向灵轿上那个浴血而立的身影,渐渐围绕着她,缓缓旋转。

当最后一个音节自祝九鸦唇边落下,百具棺材“轰”的一声,同时大开!

升腾而起的,不再是怨毒的黑气,而是一道道近乎透明的魂影。

它们在半空中汇聚、盘旋,最终在漆黑的夜幕上,拼写出了一百个清晰的名字——从“王二狗”到“林娘子”,从“春桃娘”到“阿蛮”,最后,缓缓定格在最上方,那让祝九鸦心口一痛的两个字。

沉香。

高坡上,秦九章手中的验尸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望着夜空中那些闪耀的名字,浑浊的老眼中流下两行滚烫的泪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百鬼夜行,终得其名。

乱葬岗上,魂影渐渐消散,只余下漫天飞舞的纸钱灰烬。

祝九鸦立于百棺之间,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断指处血流不止。

她冷冷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一角黑暗的屋檐。

“你要他们醒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再死一次吗?”

那片黑暗中,一道玄色身影缓缓收起腰间的靖夜司令牌,雨水浸湿的官袍紧贴着他挺拔的身形。

容玄的目光穿透夜色,深沉如海,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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