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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大巫凶猛:她以骨为卜,以血为祭 > 第36章 她写的不是字,是刻在骨头上的判词

三日后,鬼市最深处。

这是一间连风都吝于拜访的无窗密室,石壁渗出经年的湿气,水珠沿着青黑苔痕缓缓滑落,**滴——嗒**,坠入地面凹陷处积成的小洼,声音被死寂放大,如针尖刺入耳膜。

空气沉重得如同浸透了尸油与陈年药渣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黏附在鼻腔深处。

指尖触到墙壁,冰冷潮湿,掌心留下一抹滑腻的绿苔。

祝九鸦盘膝坐于中央,脊背挺直如铁铸,像一杆插在幽冥渡口的引魂幡。

她双目紧闭,脸色比三日前更显苍白,近乎透明,唇却艳红如刚饮过血,那抹红在昏暗中灼人眼目,仿佛整具躯壳只剩这一处还活着。

在她裸露的脊背上,那只乌鸦图腾正悄然蜕变——原本清晰的九根尾羽旁,多出一条寸许长的虚线,此刻已凝实过半,幽光浮动,似有生命般随她心跳微微搏动,触之竟有微弱的温热,如同埋在皮肉下的冥火未曾熄灭。

她面前,七根取自不同死者的指骨排列成残缺圆环,骨节泛着陈旧黄白,指腹抚过,粗糙如砂纸,隐隐传来死者临终前最后一声呜咽的回响。

圆环中央,陶瓮静置,表面布满蛛网裂纹,内壁隐约流转着淡红符文,那是“寄名瓮”的标记——可封未散之怨魂,待唤名而起。

数日前,她以心头血祭炼七日,才唤醒其中一缕残识。

“苏柔……”她低语,指尖轻摩瓮身,冰凉陶壁竟微微一颤,仿佛瓮中沉睡之物听到了呼唤,轻轻回应。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轻响,接着是蹒跚脚步,由远及近。

密室唯一的玄铁门缓缓开启,冷风卷着灰烬涌入,烛火剧烈摇曳。

蟾姑拄拐而入,佝偻身影在墙上投下扭曲巨影,宛如夜枭。

她满脸皱纹如干涸河床,浑浊眼珠转动,在祝九鸦背后的图腾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惊异。

“看来你熬过了禁术反噬的第一关。”她的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将一本油布包裹的手札推至祝九鸦面前。

后者缓缓睁眼,眸子深不见底,仿佛两口吞噬光亮的古井。

她翻开《冥妆秘典》,纸页脆黄,一股尸油与腐纸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触之指尖竟生出一层细密寒霜。

蟾姑的拐杖轻点地面,**笃、笃**,如敲在人心鼓上:“此为《判骨篇》。若有大冤未雪,大恨难平,可有不归之人,行非常之事。若有人愿以己骨为纸,以冤魂为墨,刻万民之名,则可暂代幽司之权,行天道之罚。”

她压低嗓音,气息如阴风灌耳:“但代价是……从此神魂与万鬼相连,再无安寝之日。每一次闭眼,听见的都是来自九幽的哀嚎。”

祝九鸦的指尖抚过书中插图:一名女子赤身背对,以骨笔刻骨,血迹蜿蜒如藤。

她忽然笑了,笑声极轻,却在密室中激起涟漪,带着自嘲与疯意:“我来这人间,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垂眸,看向怀中陶瓮,冰冷指尖摩挲粗糙陶壁,轻声呢喃,如问故人:“苏柔,你想不想……当一次判官?”

陶瓮微颤,瓮身符文一闪,仿佛应允。

当夜,子时三刻,阴气最盛。

祝九鸦褪去外袍,露出削瘦后背。

乌鸦图腾在烛火下狰狞欲动,仿佛下一瞬便要撕破皮肉,振翅飞出。

她取出漆盒中的冥妆笔——通体漆黑,笔锋锐利如刃,触之竟有吸吮之意,似活物渴血。

石臼中,“万怨墨”暗红粘稠,散发着血腥与魂魄燃烧后的焦味,蘸笔时竟发出轻微**滋啦**声,如皮肉灼烧。

她左手执铜镜,映出背后景象;右手持笔,悬于肩胛新增裂纹之上,猛然落下!

不是书写,是刀刃剖开皮肉、碾过骨骼的声响!

剧痛如烧红铁水灌入四肢百骸,她身体剧颤,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脊背,滑落时带起一阵刺麻。

但她握笔之手,稳如磐石。

她写的不是字,是刻在骨头上的判-词。

第一笔落下——“苏柔”。

陶瓮剧烈震动,青烟盘旋而出,凝聚成苏柔虚影。

她脸上不再哀怨,而是肃然如判官,静静凝视祝九鸦的后背。

“虞婉儿。”

又一道魂光浮现,融入图腾,虚线再凝一分。

“赵氏。”“钱氏。”“孙氏。”“李氏。”“周氏。”“柳氏。”

每刻一名,便有一道凄厉魂光汇入,她脸色苍白一分,笔尖所过之处,血丝顺着纹理蔓延,如开出一朵朵暗红之花。

第七名落笔,虚线几近完整,幽光暴涨,体内阴怨之力翻涌,五脏如被撕扯!

她喷出一口鲜血,溅上铜镜,染红镜中那张惨白如鬼的脸。

右手颤抖,腕下知觉尽失,麻木如朽木。

“够了!”蟾姑嘶吼,“你的肉身已到极限!再多一道,你会化作活碑!”

祝九鸦抹去唇边血迹,猩红在苍白皮肤上划出刺目痕迹。

她望着镜中即将圆满的图腾,眼中火焰不灭。

“还不够。”她低语,沙哑如砂纸磨骨,“还有千百个,被夺走名字,被遗忘在泥土里的她们。”

话音未落,她猛地咬破舌尖!

心头血涌入口中,她俯身,将血注入笔尖。

漆黑骨笔骤然亮起血光,如苏醒的凶兽。

第八笔落下——“沉香”。

刹那间,地动山摇!

墙壁水珠倒流,烛火拔高三尺,化作碧绿鬼焰!

无形冲击轰然扩散,四面八方的墙壁竟被穿透,无数模糊魂影穿墙而入——那些曾被救下却连名字也未能记住的女孩们,如潮水般环绕她低语,汇聚成滔天悲鸣。

她脊背上的虚线彻底凝实,化作第九根尾羽!

九羽齐振,幽光大盛,空中投射出巨大骨图,密密麻麻,全是未曾昭雪的冤魂之名!

角落里,沉香抱葬龙钉跪地,浑身剧震,泪流满面:“我……我想起来了……我叫沉香……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是沉香!”

——她虽生,神魂早碎,半似游魂,唯有“判骨”之术,能唤醒被抹去的存在。

祝九鸦缓缓起身,动作僵硬,每动一下,骨骼皆发出细微**咯吱**声,似在哀鸣。

她抓起外袍披上,遮住那幅惊世图景。

她声音沙哑如吞铁砂,字字如凿:“从今往后,我不超度,不宽恕,不遗忘。”

“谁若作恶,我就把他的名字——”

“刻进死人的骨头里。”

当最后一缕魂光融入图腾,密室陷入死寂。

烛火熄灭,唯空中骨图缓缓旋转,幽光如星河倒悬。

祝九鸦跪倒在地,血水沿脊背蜿蜒而下,汇成细流,浸入石缝。

直到东方泛白,她才缓缓抬头,眼中无痛,唯有一片冰冷清明。

她踏出密室时,身后鬼市已燃起大火。

冥妆铺化作焦土,哭喊与火光交织。

她未回头,只将染血外袍紧了紧,朝着城外那座废弃土地庙走去——那是她们最后的联络点。

次日清晨,天光乍破。

京城炸开了锅。

礼部、刑部、大理寺乃至靖夜司监察堂的衙门口,石阶裂开寸许缝隙,惨白骨枝从中钻出,如活物蜿蜒生长。

每一个骨节上,血字清晰刻着姓名与罪状:

“礼部主事张德海,盗卖皇陵阴髓液三斤,致守陵校尉家眷三人枉死。”

“刑部郎中李嵩,纵容家仆奸杀民女,以五十两银遮掩。”

“监察堂执事周桐,三年前参与苏家灭门,焚尸灭迹,分得脏银八百两。”

百姓哗然,官府震怒。高手斩之,骨枝坚逾精钢,水火不侵!

监察堂内,柳元柏一掌拍碎紫檀桌,暴跳如雷:“妖巫立碑!全城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揪出来!”

靖夜司衙门前,赵无咎负手而立。

他未看高官罪证,目光锁定最长骨枝末梢——那里,一行小字隐现:

“你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他猛地握拳,掌心“祖心残识”印记骤然滚烫!

——那是国师亲手烙下的监察之印,唯有触及禁忌巫术才会灼痛。

二十年前,火光中,国师焚烧《九骸录》的画面一闪而过:“绝不能让人再打开它……”

城郊,荒废的土地庙。

清晨薄雾未散,混杂着远处飘来的焦糊味。

祝九鸦倚靠斑驳门框,望向京城方向升起的黑烟,神色平静。

毒娘子踉跄奔出,肩头新伤深可见骨,夜叉面具碎裂,露出苍白疲惫的脸:“他们动作很快,烧了冥妆铺……蟾姑……没能跑出来。”

祝九鸦闭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片刻后睁眼,眸中无悲喜,唯比寒夜更深的冷。

她从怀中取出一支莹白骨笔——不知取自何种异兽,笔杆刻着古巫文“判”。

这是蟾姑在铺子被围前,托人送出的最后遗物。

她将“判官笔”插入腰间皮囊,转身走入密林。

“下一个,”声音被风吹散,轻如幻觉,“该轮到军镇鬼疫了。”

风起,黑袍翻卷,她脊背上九根尾羽虚线,如沉睡心脏,随步伐缓缓搏动。

而在她曾站立之处,一株寒梅悄然破土。

花苞洁白如雪,边缘沁出血丝般的纹路——正是三年前她埋下的那片干枯梅花瓣。

荒庙残烟未散,祝九鸦立于梅树之下,指尖抚过“判”官笔,目光投向遥远的西北方。

那里,埋着更多未曾昭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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