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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大巫凶猛:她以骨为卜,以血为祭 > 第106章 最软的心最硬的骨头

北境,风雪如刀,刮过废弃驿站的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瘸腿老汉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怀里揣着那只几乎冻僵的独眼野狗。

他撕下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信使嘴边凝固的血痂,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油布下的信纸被体温捂得温热,老妪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下,是三个稚嫩却倔强得像石头缝里钻出的野草般的小字:别怕鬼。

老汉浑浊的眼眶瞬间湿润,他反复摩挲着那三个字,像是要将那孩子笔画间的力道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那不是一句安慰,而是一份传承的契约,是新一代守灯人点燃的第一缕火光。

他猛地站起身,将那只忠诚的信使安置在避风的草堆里,自己则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走向驿站后院那片被积雪覆盖的巨大沙盘。

这里曾是北境幽察司推演军情之地,如今,将用来推演这天下的生死棋局。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倒出七根色泽各异的木桩,每一根都缠绕着细密的血色丝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魂力波动。

这是“命契桩”,是祝九鸦生前用自己的血脉与七位追随者的残魂订下的誓约,是她留在人间的七个坐标。

老汉将七根命契桩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插入沙盘,而后咬破指尖,将一滴血珠精准地滴落在沙盘正中。

“以血为引,魂归来兮!”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地底深处响起,七根命契桩同时绽放出微弱的光芒,七道光束冲天而起,在沙盘上空交织、汇聚,最终投射下一幅巨大的、由光点构成的舆图!

舆图之上,七个光点熠熠生辉,正是《赤心录》残卷的七处藏匿之地。

然而,就在七个光点稳定下来的瞬间,第八个、一个前所未见的暗红色光点,在舆图的中央,一个名为“嵩山废坛”的禁地深处,猛然浮现!

驿站阴影中,几道潜藏已久的身影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他们是收到密令后,从帝国各处赶来的残存义士。

“第八桩……怎么可能?她明明只留下了七桩!”一人失声叫道。

瘸腿老汉的眼中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与悲恸,他拄着拐杖,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却如洪钟:“她没留遗言,留的是路!她算到自己必死,所以……她把自己最后一缕命契,当做第八根桩,死死地钉进了那古神封印的牢笼之内!”

众人心神剧震,如遭雷击。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中还有人愿意走上这条路,就能以自身为媒介,短暂唤醒她留在那牢笼里的地脉感知!”老汉指向那枚暗红色的光点,一字一顿道,“靖夜司和玄门正统以为他们赢了,以为烧了书、杀了人,就能抹去一切。他们错了!真正的真相,被她用自己的魂魄,藏在了敌人最核心的禁地里!”

数日后,韩九踏上了南下的官道。

她小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破旧棉衣里,怀里死死抱着那个冰冷的陶罐,罐身斑驳,隐约可见鸦羽刻痕,触手时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温热,仿佛内里封存着某种沉睡的执念。

空气凛冽,寒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袖口磨得发白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粗粝的触感。

远处乌鸦掠过枯树,啼声凄厉,划破寂静。

腰间别着一枚从祝九鸦遗物中找到的、名为“斩妄之引”的青铜碎片,金属边缘冰凉刺骨,每当夜深人静,它便隐隐透出一股沉郁的脉动,如同埋在地底的钟声。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遵循着梦中那个女人的指引,一路向南。

前方,一座村庄笼罩在死寂之中。

没有鸡鸣狗吠,没有炊烟袅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烧焦的糊味和病人高热时呼出的甜腻气息,鼻腔黏膜被刺激得发痒,喉咙干涩如吞砂纸。

瘟疫。

韩九走进村子,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她从门缝看去,只见村民们个个躺在床上,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呓语,声音断续如风中残烛。

有懂些草药的老人正绝望地熬着药,铁锅下柴火噼啪作响,汤药翻滚的苦香混着焦味蒸腾而起,可灌下去却如泥牛入海。

村民们说,他们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白骨开花,黑水滔天。

韩九不懂医术,更不懂药理。

她只是茫然地站在村口,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梦里那个女人的动作——她曾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奇怪的逆旋三角。

怀里的陶罐忽然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想起梦中女人说过:“容器承愿,血开其门。”

就是它!

韩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捡起一截被火烧过的炭条,在村口最显眼的空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画下了那个一模一样的逆旋三角符文。

炭粉簌簌落下,指尖被粗糙地面磨得生疼。

而后,她将怀里的陶罐小心地放在符文中心,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那枚锋利的青铜碎片,在自己细嫩的指尖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温热粘稠,顺着指腹滴落,渗入脚下干裂的土地,发出轻微的“滋”声。

“我不知道你是谁,”她对着陶罐轻声说,“但他们……需要你。”

刹那间,地面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颤动,脚底仿佛有细流掠过。

七里之外,一处被藤蔓覆盖的隐秘洞穴中,一根深埋地下的命契桩猛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震动传入岩层,惊起一群蛰伏的蝙蝠,扑棱棱飞向夜空。

一缕肉眼看不见、却带着草木与泥土清香的极淡气息,顺着无形的地脉,如涓涓细流般涌入村庄,钻进那些昏睡病人的鼻息之中。

次日清晨,当柳沉舟率领一队靖夜司缇骑杀气腾腾地赶到时,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邪术作祟的炼狱景象。

村子里,竟有三名重病的老人奇迹般地苏醒了!

他们虽然虚弱,神智却已清醒,正喃喃地对围在床边的家人说着:“有个穿破旗的女人……在梦里,给我们喝了水……”

村民们自发地围在韩九身边,眼神里不再是昨日的麻木与绝望,而是敬畏与感激。

有人跪倒在地,对着她磕头;有人将家里仅剩的干粮塞进她怀里。

“拿下!”柳沉舟身后的校尉厉声喝道,拔刀便要上前。

“住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挡在韩九身前,她枯瘦的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却异常响亮:“官爷!你们靖夜司除了烧我们救命的书,还会做什么?我们村子快死绝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这个女娃救了人,你们倒来抓她了?凭什么说她是妖?!”

“凭什么?!”

这一声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沉舟的心口。

他看着那个护在孩子身前的老妇,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愤怒与质问的眼睛,脑海中轰然一声,一段被尘封的童年记忆破闸而出——

那也是一个深夜,母亲高热不退,气若游丝。

一个游方的郎中送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说能吊命。

然而,身为朝廷命官的父亲却勃然大怒,以“来历不明,恐为邪术”为由,将那碗药汤狠狠砸碎在地!

他至今还记得,母亲那双慢慢失去光彩的眼睛,和空气中弥漫的、苦涩的药香……

柳沉舟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怔在原地,良久未语。

当晚,靖夜司在村外宿营。

柳沉舟坐在篝火边,第一次翻开了那些被缴获的、他曾嗤之以鼻的《赤心录》残页。

粗糙的纸张上,一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批注映入眼帘:“医者见痛便救,巫者见冤才动。”

他胸口猛地一刺,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韩九没有停留,她拒绝了村民的挽留,继续上路。

每到一地,她便遵循着梦中的指引,留下一些奇怪的东西。

有时是在荒废的墙上刻下一个符号,有时是在枯井边教孩子们唱一首奇怪的童谣,有时只是将一碗清水放在无名者的坟前。

“鸦飞尽,春归来;门已闭,灯未熄。”

有人开始叫她“小春娘”,她却总是认真地摇头,一遍遍纠正:“我叫韩九。记不住名字的人,才会被忘记。”

她并不知道,她留下的这些看似散乱无章的痕迹,在广袤的帝国大地上,正悄然连成一条暗合北斗七星走势的无形轨迹。

而千里之外,嵩山废坛深处,那座镇压着古神的巨大石像,它紧闭的右眼眼皮,正随着韩九的每一次刻画,发生着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轻微的颤动。

仿佛在确认:火种未灭,薪火尚存。

这一夜,韩九露宿在一片荒野之中。

寒风呼啸,孤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照在青铜碎片之上,映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她取出那枚“斩妄之引”的青铜碎片,学着梦中那个女人的样子,将它贴在自己的额头。

冰冷的触感传来,她闭上眼睛。

下一刻,那枚碎片竟泛起一圈幽幽的青光,一股冰凉而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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