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三千世界 第68章 清穿53

胤禛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旬日，一队精干人马便以采购皮货、探查边情的名义，悄无声息地出了山海关，直奔那苍茫的关外大地。他们的目标明确——暗中寻访与简亲王府上那位乌木法师同出一脉，却又并非其心腹的萨满，并打探所有与“古老骨器”、“特殊祭祀”相关的传闻。

消息传回需要时间。东偏院的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紧绷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弘曕夜惊的症状，在陈希的精心呵护和刘医女的汤药调理下，渐渐好转。但孩子似乎比以往更加敏感于周遭气息的变化。晴朗干燥的天气，他便会显得活泼些；若是阴雨连绵或气压低沉，他便容易恹恹不乐，更愿意蜷在母亲怀中。陈希知道，这是他天生灵性与自然环境共鸣更深的表现，也让她更加确信，那日他对简亲王（或者说对那骨牌）的排斥，源于一种本质上的相克。

这期间，胤禛来看过弘曕几次，多是询问孩子的身体状况，偶尔也会带来一些外面无关痛痒的消息。他对陈希的态度，维持在一种谨慎的缓和与利用之间，既依赖她照料、观察弘曕的“特殊性”，又对她那份“未卜先知”的能力保持着根深蒂固的忌惮。

陈希安之若素，扮演好一个忧心儿子、依赖丈夫的侧室角色，将所有真实的思绪深深掩藏。

这一日，京城迎来了入夏后的第一场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弘曕从午睡中被惊醒，却没有哭闹，只是睁着那双异瞳，怔怔地望着窗外被闪电一次次照亮的、扭曲的树影，小脸上竟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悲悯的神情。

陈希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就在一道格外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紧随其后的惊雷炸响的瞬间，她袖中的铜镜竟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灼热的……清凉感？

她心中一动，趁着殿内无人注意，悄悄取出铜镜。镜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并无影像显现，但那丝清凉却如同实质，顺着她的指尖蔓延，竟奇异地抚平了她因雷声而微微加速的心跳。

这感觉……与之前窥探天机时的灼热反噬截然不同！仿佛这雷雨天气，反而激发了镜子某种……安抚或守护的特性？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难道这铜镜的力量属性，也并非一成不变，会受外界环境或持有者心境的影响？

她来不及深究，将镜子收好。无论如何，这总归是个好现象。

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雨势稍歇，天空依旧阴沉。一封来自关外的密信，随着最早一班入城的驿马，被秘密送入了雍亲王府，直接呈到了胤禛的书案上。

信的内容，让胤禛的眉头紧紧锁起。

派去的人回报，他们几经周折，终于在黑龙江西部的一个偏远部落，找到了一位年迈的、早已不再主持大型祭祀的老萨满。这位老萨满听闻他们隐晦地打听“古老骨器”和“特殊祭祀”，尤其是提到可能与京城某位显贵有关时，浑浊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他告诉调查的人，大约在四十多年前，部落里确实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部落最美丽、也被视为最具灵性的圣女“乌云珠”，爱上了一个来自京城的年轻军官（暗示可能是年轻时的简亲王）。那军官承诺带她离开草原，去享受京城的富贵。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和能力，军官恳求乌云珠帮他完成一个古老的秘法——据说需要以至亲之血为引，刻录符文于百年狼王之骨上，可制成能带来无边权势和战场胜利的“血狼符”。

乌云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真的偷偷取用了自己重病垂危的同胞弟弟的心头血（其弟本就奄奄一息，此举加速了死亡），协助那军官完成了血狼符的制作。然而，符成之后，那军官却带着骨牌不告而别，彻底消失。乌云珠承受不了背叛和害死亲弟的打击与族人的唾弃，在一个风雪夜投河自尽。

老萨满颤巍巍地说，那“血狼符”威力巨大，但邪性至极，需以不断的杀戮和阴谋滋养，持有者虽能一时得势，但最终必遭反噬，不得善终。而且，此符对身具纯净灵性之人，尤其是未经世俗污染的孩童，有着天然的排斥和敌意，靠近便会引发不适甚至惊厥。部落视此事为巨大耻辱和禁忌，严禁后人再提起。

信的最后提到，那位乌木法师，正是乌云珠和那背叛军官的同族晚辈，似乎一直对祖上这段恩怨耿耿于怀，与简亲王往来密切，不知是试图弥补，还是另有图谋。

胤禛看完密信，久久不语。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映照着他此刻晦暗的心情。

血亲之血……百年狼骨……无边权势……战场胜利……不得善终……

所有线索，都对上了！

简亲王手中那块骨牌，果然来历血腥，邪祟异常！而弘曕的感应，正是因为其纯净灵性感知到了那骨牌上附着的诅咒与邪恶！

这真相，比他想象的更加肮脏和……棘手。牵扯到宗室亲王利用邪术、残害关外部落圣女的丑闻，若是曝光，皇室颜面何存？更何况，简亲王辈分高，在宗室中仍有影响力。

他该为了弘曕，去揭开这个盖子吗？值得吗？

胤禛陷入了深深的权衡。弘曕的“特殊性”对他仍有大用，但为一个孩子，去动一个根基深厚、手握把柄的老亲王，风险太大。

他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至少目前，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胤禛并不知道，几乎就在他收到密信的同一时间，远在温泉行宫的简亲王，也通过某种隐秘的渠道，得知了有人在关外暗中打听“血狼符”旧事！

行宫暖阁内，简亲王捏碎了手中的玉扳指，苍老的脸上肌肉扭曲，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好个老四！好个陈氏！竟敢查到关外去！”他声音嘶哑，如同夜枭，“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本王不义！”

他转头对侍立在一旁、面色同样阴沉的心腹道：“去，给京里我们的人传信……是时候，给那位‘祥瑞’皇孙，再添一把火了。这次，要烧得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诡秘的笑容：“听说……钦天监最近，观测天象，似有‘妖星’犯紫微之嫌？”

关外孤踪，虽未直接擒获狐妖，却已惊动了蛰伏的猛兽。

一场针对弘曕的、更加恶毒、借刀杀人的阴谋，借着这夏日沉闷的雷雨之气，再次悄然酝酿。

而这一次，挥刀者，或许将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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