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回响：罪爱漩涡 第159章 焦点之人

一种无形的隔阂，如同悄无声息的藤蔓，在团队成员之间滋生蔓延。尽管凌曜没有公开他的怀疑，尽管楚嫣然的表演依旧完美无瑕，但一种微妙的变化已经发生。

人们依旧会接受楚嫣然分发的物资，依旧会感谢她的治疗，但笑容背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讨论战术时，依旧会听取她的意见，但采纳前会下意识地看向凌曜；甚至当她靠近时，原本轻松的谈话会出现一瞬间不自然的停顿。

这种变化细微却无处不在，像空气一样包裹着楚嫣然。她不再是那个备受信赖、人人喜爱的“楚姑娘”，而是成了一个无形的“焦点”——一个被默默观察、暗自揣测的对象。

这种氛围让楚嫣然内心焦躁无比。她习惯了隐藏在完美的面具之后，操纵着别人的看法和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暴露在无数隐形的探照灯下，每一个举动都被放在显微镜下审视。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尤其让她不安的是凌曜的态度。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总是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她，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欣赏和倚重的目光，而是一种冷静的、剖析式的审视，仿佛要将她一层层剥开，看清内里的真相。

这种持续的、无声的压力几乎要让楚嫣然发疯。她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必须打破这个局面，重新夺回主动权。

在一个傍晚，当夕阳将废墟染上一层血色时，楚嫣然找到了独自在驻地外围巡视的凌曜。

“凌曜，我能和你谈谈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圈微微泛红，像是已经偷偷哭过一场。

凌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有事？”

他的冷静让楚嫣然的心微微一沉，但她立刻进入了状态。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没有擦拭，任由它们无声地流淌。这副隐忍哭泣的模样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能打动人心。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声音破碎，充满了委屈和无助，“大家好像都在躲着我，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是因为林薇的那些话吗？你们真的相信我会...”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用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凌曜，里面盛满了被误解的痛苦和悲伤。

凌曜沉默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应。他在心中冷眼评估着她的表演：泪水的流量、声音的颤抖频率、微表情的控制...依旧完美得挑不出毛病。但这过分的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见凌曜不说话，楚嫣然仿佛更加绝望了。她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凌曜，如果...如果你真的怀疑我，认为我会危害团队，那就驱逐我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让团队产生裂痕，让大家互相猜忌...”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露出一段脆弱白皙的脖颈，像一个等待审判的殉道者：“我宁愿离开，一个人面对危险，也不想成为破坏这个团队的罪人...”

以退为进。很高明的策略。凌曜心中冷笑。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完全信任她的凌曜，此刻必然会被这番话打动，反而会更加信任和怜惜她，甚至可能为了“证明”她的清白而不再追究。

但现在的凌曜，已经看清了这张完美面具下的裂痕。

痛点在于，楚嫣然的表演确实触动了一部分队员。几个远远看到这一幕的队员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显然认为楚嫣然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曜没有如她所愿地立刻安抚和保证信任。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楚嫣然和附近几个悄悄关注的队员耳中。

“嫣然，”他的称呼依旧，但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度，“你为团队做了很多，大家都记得。”

楚嫣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但凌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作为团队的领导者，职责是保护每一个人。这包括保护大家免受任何形式的威胁，无论是来自外部，还是...内部。”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楚嫣然的眼睛，“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同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同样也承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无论他隐藏得多深，表演得多好。”

这番话掷地有声，看似公平公正，实则暗藏机锋。既安抚了旁观的队员，表明他没有偏见，又毫不留情地警告了楚嫣然：我还在调查，从未停止，你的表演对我无效。

楚嫣然的哭泣有了一瞬间的停滞，虽然很快恢复，但凌曜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和冰冷。

她显然没料到凌曜如此冷静和难缠，完全不受她情绪的影响。

“我...我明白...”楚嫣然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寒意，声音依旧柔弱，“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会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不需要刻意证明什么，”凌曜淡淡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清者自清。”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然后不再看她，转身继续之前的巡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谈话。

楚嫣然站在原地，望着凌曜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柔弱和委屈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寒刺骨的阴沉。

凌曜的警惕和难缠超出了她的预期。他的注意力像一把锁，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让她寸步难行。

不能再等了。必须加快计划，必须制造一个更大的危机，一个能彻底吸引凌曜所有注意力、让他无暇再盯着自己的事件。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形，目标直指团队中另一个可能引起凌曜极大关注的人——那个总是护着苏玥、且与她有过节的萧澈。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凌曜，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肯转移视线，那我就给你一个无法忽视的新目标。

她转身离开，背影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她心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