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回响：罪爱漩涡 第31章 本能：抉择的瞬间

时间被撕裂成缓慢流淌的碎片。

水晶吊灯化作的致命巨石，裹挟着毁灭的气息，占据了一切视野。光芒在棱角上碎裂，折射出死亡临近的斑斓。

苏玥的瞳孔急剧收缩，倒映着那不断放大的阴影。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空，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那巨石破风的呼啸。

楚嫣然的脸在同一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惊骇凝固在她艳丽的五官上。她似乎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个她最在意的人，带着绝望的乞求。

凌曜动了。

没有任何思考的间隙，没有权衡利弊的犹豫。在那千分之一秒里，理性被彻底摒弃，行动完全由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本能驱使。

他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骤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目标明确，毫不犹豫地——

扑向了苏玥！

“砰！”

沉重的撞击声和女孩纤细的惊呼混合在一起。凌曜用整个身体护住苏玥，借着冲势猛地向侧方翻滚。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刹那！

轰！！！

巨石狠狠砸落，地动山摇。碎裂的水晶和金属碎片像弹片一样四溅飞射，深深嵌入周围的地面和墙壁。狂暴的气流卷起尘埃，扑打在每个人脸上。

楚嫣然僵立在原地，毫发无伤——那巨石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落下，震动的余波让她踉跄了一下，但她确实没有被直接击中。

可她脸上的表情，比被直接砸中还要痛苦万倍。

她呆呆地看着凌曜毫不犹豫扑向苏玥的背影，看着他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另一个女人，看着他们在尘埃中翻滚……

那个瞬间，她眼中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洞的、难以置信的绝望。随即，那空洞被汹涌而至的怨毒和嫉恨填满，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中的裂痕疯狂蔓延，彻底粉碎了她对凌曜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扭曲了她眼底的温度。

尘埃稍定。

凌曜撑起身，第一时间低头查看怀里的苏玥：“受伤没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臂膀还环着她，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苏玥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她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此刻映着她的影子，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紧张。她的心跳快得离谱，不仅仅是因为劫后余生，更因为…这个拥抱，和他毫不犹豫的选择。

“没…没有…”她声音微颤，眼神复杂无比。感激、困惑、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还有对楚嫣然那边情况的担忧和愧疚，全都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就在凌曜扑出的同一时刻，另一道身影也动了。

是萧澈。

他几乎和凌曜同时发现了危险，他的目标同样明确——冲向苏玥。

但他慢了。

就那么一步之差。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曜抢先一步将苏玥护入怀中，带着她脱离险境。而他伸出的手，最终只抓到了一把飞溅的尘埃和冰冷的空气。

他的动作僵在原地，看着尘埃中相拥的两人，眼神骤然暗沉下去，像被乌云瞬间遮蔽的夜空。一种混合着失落、不甘和尖锐刺痛的情绪狠狠攫住了他。他之前那句“我守护的人是苏玥”的宣告，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在危急关头，第一个保护她的人，不是他。

凌曜松开了苏玥，扶着她站稳步。他甚至没有去看楚嫣然一眼，仿佛刚才那个残酷的二选一从未发生。他的大脑已经从本能状态切换回来，高速运转。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扫过庄家Zero那张看似惊讶实则隐含愉悦的脸，再感受着周围因巨大冲击而尚未完全平复的能量波动…

他瞬间抓住了关键！

凌曜猛地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零，声音冰冷而清晰地穿透尘埃：“庄家！你违规了！”

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哦？凌先生何出此言？”

“规则第三条明确写着：‘游戏进行期间，庄家不得直接干预游戏进程或制造物理性生命危险，除非该危险源于游戏规则本身或玩家选择’。”凌曜一字不差地复述规则，语气咄咄逼人，“刚才的坠落物，并非游戏环节，也非玩家选择触发。这是你蓄意制造的、规则外的物理性袭击！你破坏了游戏的‘中立’原则！”

他的话语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Zero的伪装。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凌曜的指控和精准的记忆力惊呆了。

零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他盯着凌曜，眼神深处第一次闪过真正的惊愕和恼怒。他没想到凌曜在经历那样惊险的瞬间后，竟能如此迅速地冷静下来，并第一时间抓住他的把柄。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打破了沉寂。那笑声里却听不出多少愉悦，反而带着一种被戳穿后的气急败坏和更加浓厚的兴味。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他鼓着掌，目光在凌曜、苏玥、脸色惨白的楚嫣然以及眼神阴郁的萧澈之间来回扫视，“不仅反应快，洞察力更是惊人！这一出英雄救美外加规则反击的戏码，真是让我看得心潮澎湃！”

他的话语充满了恶趣味，刻意强调着“英雄救美”，像毒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楚嫣然的脸色更加难看，指甲几乎要掐穿手掌。

萧澈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苏玥则尴尬地别开视线，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凌曜面沉如水，丝毫不为对方的话语所动，只是冷冷地追问：“所以，你的违规，该如何处理？”

赌场内的气氛，从刚才的物理危险，骤然转变为更加复杂和紧绷的心理博弈旋涡。而情感的裂痕，已在无声中进一步加深、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