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已满X 第17章 突围

卢克·哈特利手中染满黑红污渍的消防斧从最后一只堵在通道口的感染者太阳穴拔出，带出一小团灰白色的组织。尸体沉重地扑倒在地，彻底清空了狭窄后勤通道与主楼大厅连接的最后障碍。粗重的喘息声在弥漫着血腥与消毒水混合气味的空气中格外刺耳。不远处纽约州立大学州南部医学中心主楼那对厚重的双开玻璃门在应急灯惨淡的绿光下，如同黑暗尽头一道虚幻的、唾手可得的希望之门。门外，是空旷、湿漉漉的停车场，暂时未见活动的阴影。

“通道…清了？” 杰克逊背靠着冰冷、溅满污迹的瓷砖墙，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肋骨下的瘀伤。他手中的消防斧刃口已经崩裂卷曲。

“我们到大厅出口，暂时安全了。” 威廉姆斯警探的声音低沉沙哑。他手中的消防斧斧柄被汗水与血水浸得滑腻。他锐利的目光越过那扇玻璃门，投向门外空旷的雨夜。他右眼下方一道新鲜的抓痕正渗出细细的血珠。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前口袋，冰冷的触感给他带来一丝清爽的感觉。

“我们应该还有十分钟！” 杰尼斯博士的声音颤抖。他紧紧抱着那个沉重的恒温手提箱，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他的肋骨，里面躺着三支凝聚了他、米勒和霍夫曼所有智慧与绝望的“基因治疗剂”——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他另一只握着不锈钢扳手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米勒在他身侧，同样紧握着扳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通道尽头的黑暗和前方大厅的阴影，身体微微前倾。霍夫曼站在杰尼斯另一侧，手中的消防斧斧刃低垂，镜片后的眼睛扫视着大厅深处更浓重的黑暗。

卢克立刻抬起手腕，夜光表盘在昏暗中幽幽发绿“还有九分四十秒。”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对讲机内部元件发出的微弱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喘息。接着，一阵刺耳、密集的静电噪音骤然爆发！

“滋啦——……收到…” 卢克哥哥的声音终于传来，扭曲、失真，被剧烈的背景杂音撕扯得支离破碎，“…道路…严重堵塞…废弃车辆…尸…群…无法按…时抵达…延迟…延迟！坚持住…滋啦——！”

“哥！回话！你们怎么样了？！” 卢克对着话筒咆哮，指节捏得发白。

“滋啦——…重复…坚持…滋——” 信号彻底断绝，只剩下无意义的电流噪音在死寂的通道里无情回响。

“延迟…” 霍夫曼喃喃道，脸色更加苍白。他看向杰尼斯怀里的恒温箱，那里面是他们三人夜以继日、在绝望中抢出的唯一希望。

“等不了！” 米勒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指向那扇玻璃门，“军队靠不住！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冲出去！寻找一辆车离开这里总比困死强！”

“走！” 卢克低吼一声，将备用消防斧在另一只手上掂了掂，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烧着决绝，“我打头！威廉姆斯，右翼！杰克逊，护住博士、米勒和霍夫曼！目标：正门！冲出去！”

“行动！” 威廉姆斯低吼。

卢克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撞开那扇虚掩的玻璃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门后，是纽约州立大学州南部医学中心主楼的接待大厅。

“呯！”

眼前的一切，让冲进来的六个人瞬间窒息。

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大厅的轮廓，却无法照亮那到处堆积的尸体。整整几十具尸体！穿着病号服的，套着白大褂的，裹着保安制服的，更多的是普通市民的衣装！凝固的暗黑色血迹在地面铺开，形成一片片粘稠的湖泊，倒映着上方幽绿的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臭混合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上帝啊…” 杰尼斯博士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抱着恒温箱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那些尸体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爬了起来。

它们复苏了！

紧接着，在那漆黑的大厅中，在弥漫的尘埃和恶臭里，一点、两点、十点、百点…浑浊的、闪烁着灰蓝色幽光，如同夏夜坟场里骤然亮起的鬼火，瞬间点亮！

“嗬——嗬嗬——”

“呃…呃啊——”

无数声或低沉嘶哑、或尖锐刺耳的非人嘶嚎，汇成一股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冻结的恐怖声浪，猛地从大厅中爆发出来！

数不清的、浑身沾满粘稠血污和尸液的身影，挣扎着，踉跄站起！这些复苏者带着一种源于本能的、狂暴的速度！那无数双闪烁着灰蓝色死光的眼睛，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就锁定了这六个散发着鲜活生命气息的目标！

“结阵！冲出去！别停！” 威廉姆斯的咆哮响彻大厅，瞬间压过了尸潮初起的嘶嚎。他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步，与卢克并排而立，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前锋壁垒。消防斧在他手中斜指前方汹涌的尸群，斧刃上未干的血迹滴落在地。

“杰克逊！” 威廉姆斯的吼声在斧刃破骨声中依然清晰，“护住他们三个！一步不离！” 他的目光扫过杰尼斯、米勒和霍夫曼——基因治疗剂的创造者和携带者，是这支队伍存在的核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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