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已满X 第12章 薇薇安和她的女儿

门缝后那双充满警惕与期盼的眼睛，以及那句带着颤抖的询问，让韦恩和布鲁克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但职业本能让他们并未完全放松警惕。韦恩快速与布鲁克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包含着询问、评估和一丝共同的决心——无论门后是什么，他们必须面对。

韦恩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而可靠，尽管他此刻的警服有一些破损，满脸污垢。“是的，女士，”他开口说道，声音带着久未充分饮水的沙哑，但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是韦恩·霍利斯，布鲁克林区的一名巡警。”他侧过身，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同伴，“旁边这一位是我的搭档，布鲁克。” 他没有透露更多细节，在末世，信息的暴露也需要谨慎。

门后的女人——薇薇安——听到肯定的回答，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的光芒，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终于看到了灯塔。她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一些，露出一张苍白、憔悴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清秀面貌的脸庞，头发有些凌乱。“我……我是薇薇安，”她急促地说道，声音带着哽咽，“现在外面……是已经安全了吗？你们是来搜救幸存者的吗？” 她的目光充满希冀地在他们身后空荡的走廊扫视，似乎期待着看到一支全副武装的救援队。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刚刚营造出的短暂安慰氛围。韦恩和布鲁克再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与无奈。最终，由布鲁克走上前，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坦诚，他不忍心用虚假的希望欺骗这个刚刚抓住救命稻草的女人。

“不……薇薇安女士，”布鲁克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残酷，“实际上，我们……我们也是逃亡者。这座城市，布鲁克林，已经被放弃了。”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残酷的事实稍微沉淀，“军方和那些持有重火力的帮派分子还在交战，局势非常混乱。我们之前通过残存的无线电收到消息，军方在城外汇河沿岸建立了撤离点，我们此行……也是准备前往那里碰碰运气。”

“怎么……怎么会……”薇薇安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然后像破碎的玻璃一样片片剥落，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无法接受的痛苦。她捂住嘴，身体微微颤抖，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最终无法抑制地低声啜泣起来。最后的一线希望被无情掐灭，这种打击对于独自带着孩子挣扎求生了如此之久的她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

韦恩看着薇薇安崩溃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忍。作为一名警察，保护和服务民众的本能在此刻压倒了末世中常见的冷漠。他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薇薇安颤抖的肩膀。这是一个简单的、带着安慰意味的肢体接触。薇薇安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将脸埋在韦恩沾满污渍的制服胸前，放声大哭起来，积压了许久的恐惧、绝望和孤独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就在这时，公寓室内传来了一个稚嫩而带着睡意的女孩声音：“妈妈？你怎么哭了？”

这声音像一道清泉，瞬间冲散了门口的悲伤氛围。薇薇安猛地回过神来，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迅速止住了哭声，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让女儿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转过身，将门完全打开，侧身让出通道，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已经努力保持稳定：“你们……你们先进来吧。外面……不安全。”

韦恩和布鲁克点点头，谨慎地走进了公寓。这是一个典型的一室一厅小户型，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用电池的露营灯提供照明。家具简单，有些凌乱，但相对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一种属于孩子的、微弱的奶香味。只见薇薇安快步走到里间的小床边，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女孩有着和母亲一样的棕色头发，小脸苍白，但眼睛很大，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澈。

“艾米丽，乖，妈妈没事。”薇薇安轻声安抚着女儿，用手梳理着女孩柔软的头发。

艾米丽抬起头，好奇地望向门口两个陌生的、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她的目光在韦恩和布鲁克身上来回扫视，没有害怕，只有一丝懵懂的好奇。“妈妈，他们是警察吗？”她小声问道，声音软糯。

薇薇安回过头，看向韦恩和布鲁克，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艾米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作为母亲的温柔与担忧。

韦恩和布鲁克都尽量让自己僵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对着小女孩点了点头。艾米丽看到他们承认，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然后又提出了一个让两个大男人心头一紧的问题：“那……我和妈妈是不是安全了？”

这个问题天真而直接，却像一把钝刀割在心上。布鲁克看着小女孩那纯真而充满期盼的眼神，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有些不忍心，蹲下身，尽量与艾米丽平视，用眼神征求薇薇安的同意。薇薇安看着女儿，又看看布鲁克，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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