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已满X 第7章 残忍的手段

路灯上悬挂的身影像一柄无形的重锤，敲打在两人的心头，带来混合着愤怒、恐惧和一丝彻骨寒意的冲击。但这短暂的震惊很快被更迫切的生存需求所取代——他们周围的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感染者，已经被他们刚才移动的动静所吸引，开始拖着僵硬的步伐，从车辆残骸和街道拐角处向他们围拢过来。

“没时间发呆，清理它们！”韦恩低吼一声，强行将目光从那具残酷的“展示品”上移开，握紧了手中的警棍。布鲁克也深吸一口气，双手牢牢抓住消防斧那坚实的木质手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紧张、费力且令人作呕的。这些感染者动作虽然僵硬，但力量不小，而且除非破坏头部或严重损坏中枢神经系统，否则很难彻底让其停止活动。韦恩利用警棍的灵活，猛击它们的膝关节或太阳穴，试图使其失去平衡或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再由布鲁克用沉重的消防斧进行致命劈砍。斧刃劈开颅骨的声音沉闷而湿滑，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飞溅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和碎骨。

布鲁克作为前安保人员，体能和技巧都不错，但使用消防斧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搏杀还是第一次。几轮下来，他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汗珠，手臂因持续发力而微微颤抖。韦恩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警棍对付这些“东西”效率不高，他需要更精准和多次的击打。两人背靠背，在废弃车辆形成的狭窄空间内艰难地移动、反击，利用环境限制感染者每次能接触到他们的数量。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更深层的、组织腐烂的恶臭。脚下是粘稠的血泊和倒下的、不再动弹的躯体。当最后一只靠近的感染者被布鲁克一斧头劈中面门，抽搐着倒下后，两人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他们拄着武器，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溅上的血点。

稍稍平复呼吸后，两人谨慎地靠近了那盏路灯。距离拉近，那具尸体的惨状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那确实是一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非常年轻，可能只有二十岁出头。他身上的迷彩作战服被剥走了大部分，只剩下被割得破破烂烂的内衬。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刀伤、烧伤、淤青——清晰地表明他在死前遭受了长时间、非人的折磨。他的脖颈被一根粗糙的钢丝绳勒住，悬挂在灯臂上，脑袋不自然地歪向一边，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脖子上还用铁丝挂着一个粗糙的、用硬纸板做成的吊牌，像是某种商品的标签。纸板上用似乎是鲜血混合着颜料的暗红色液体，潦草地写着一行侮辱性的单词：“猪猡的下场”。下面则是一个精心绘制的、风格鲜明的涂鸦标识——一个类似于皇冠或是特殊字母的扭曲图案，色彩鲜明，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妈的，他们简直就是恶魔……”布鲁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他见过暴力，作为安保人员也处理过冲突，但如此刻意、如此残忍的虐杀和展示，超出了他对人类行为的认知底线。

韦恩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涂鸦标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一边紧张地警戒着周围寂静却危机四伏的街道，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认得这个标识……那是‘血帮’的标记。”

“血帮？”布鲁克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怎么……怎么是他们？”

不管布鲁克有这个反应，就连韦恩自己也感到一阵寒意沿着脊椎爬升，心底涌起强烈的后怕。因为“血帮”并非普通的街头混混团体，它是这个国家境内几乎最庞大、最严密、也最凶狠的帮派组织之一。其势力盘根错节，渗透范围极广，涉及多种非法活动，以纪律严明和手段残忍着称。即使在正常时期，执法机构也往往对他们感到棘手，难以根除。不敢想象，到了眼下这法律与秩序彻底崩坏的末世，这些获得了最大自由、掌握了武器、并且显然毫无道德底线的帮派分子，究竟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来。眼前这名士兵的遭遇，恐怕只是他们暴行的冰山一角。

布鲁克看着那具年轻士兵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怜悯，也有物伤其类的悲哀。他抬起手，在胸前简单地划了一个十字，低声说道：“安息吧，兄弟。”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力的慰藉，“愿那个……似乎从未在此地显现过的上帝，能让你此刻得到真正的安息。” 在这片被神遗弃的土地上，祈祷显得如此苍白，但这或许是生者唯一能为死者所做的、微薄的事情了。

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或恐惧中。两人最后看了一眼那具警示般的尸体，然后迅速离开了这个不祥之地。他们需要按照无线电里模糊的指示，往东河方向前进。没有地图，没有导航，只能凭借着对布鲁克林大致的方位感和直觉，沿着满是废墟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往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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