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淮独自喝了一夜的闷酒。
贺允电话打过来时,他还在房间里躺着,听到贺允的声音,沈之淮如梦初醒。
“哥,我今天去换药,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沈之淮摇摇晃晃坐起身,捂着额头,一阵阵宿醉鼓胀的痛从密布的神经上传来。
“在学校门口等我。”
沈之淮丢下这句话,就挂掉了电话。
他简单的洗了把脸,没有喊司机,独自驾车来到海大。
贺允看见他,风风火火地跑到车边,看见沈之淮坐在驾驶位,微微有些意外。
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低下头去系安全带,语气有些兴奋,“哥,你今天怎么自己开车?”
“你认识夏非么?”
沈之淮没头没尾的提问,让身旁的人僵硬。
贺允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点了点头,“认识的。”
沈之淮终于不再抱有侥幸。
贺允身子转向他,“哥……”
“下车。”
沈之淮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要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戏弄后,还歇斯底里给对方看。
他才不会丑态百出。
“哥,你听我解释,夏非他确实一开始找到了我,他也让我去接近你。”
贺允每一句话都在剜他的心。
沈之淮以为自己经过一夜的麻木,早就没有了痛觉,没想到还是难以逃过。
“然后呢?你想说发现我更值钱?”
贺允瞪大眼睛,“我当时确实缺钱,我本来也只是想糊弄夏非一点钱。我从来就没想骗你,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没有任何想欺骗你的想法。”
贺允握着沈之淮的手,言辞恳切,“我第一天看到你,就喜欢你,我一点也不想骗你。”
“后来我就是想多套一些他的话,拿给你,你可以拿着这些他害你的证据,毫无损失的解除婚约……”
“贺允。”沈之淮低吼了一声,心脏仿佛被人攥在手中。
他低着头,或许是酒精还在作用,心率快的厉害,整个人快要窒息。
沈之淮只要一想到,贺允是夏非找来的,这些日子的用心和愉快,全都是青年饰演的假象,他就无法再进行任何的思考。
稍一回想,整个人都快要被撕开了。
“哥……”贺允想去拥抱他,被人一把推开。
贺允撞到车门上,呲着牙又坐回来,“哥,我真的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愿意向你证明……”
沈之淮听见这话,猛然抬起头,碧绿的瞳孔仿佛都染上了血色,“是吗?那你大概是想多了,
我只是觉得你有趣,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沈之淮用力说着血淋淋的,刻薄的话,好像这样才能找回一些自尊。
“我原本还能陪你玩一阵的,但你们不够敬业,暴露的太早。我现在没有兴趣了。”
贺允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哥,我知道你在跟我说气话……”
“呵?”沈之淮冷笑了一声。“气话?贺允,你不会是真以为我对你有感情吧?”
贺允点了点头,“我真的以为……”
“别自以为是。”沈之淮看到他坦然的样子,曾经觉得有多可爱,此刻就有多可恨。
“不看看自己算什么吗?。
“像你这样的,我每年要接触二三十个,比你长得好,会哄人的多得是,你不用太当真。”
沈之淮想要维持住的冷静和体面到底还是没能做到。
他在这中间付出了怎么样的勇气,他已经无法和旁人道来。
他只能用这样刻薄的话,给这个欺骗自己的人,也画上同样的伤痕。
贺允果然露出受伤的表情,沈之淮心里却越发的不痛快,他指着玻璃,“下车。”
“哥,你喝多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的……”
“贺允,再说这种自以为是的话,就显得可怜了。”
沈之淮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难看。
他也不愿意去想,只要能发泄掉心头的郁气,他已经不想再理会那些体面和自尊。
“哥,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应该先把真相告诉你,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当真,我知道你……”
“你最好当真。”沈之淮冷冷的看着他,“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下车!”
贺允还想说点什么,沈之淮扭过头,“我推不动你,自己滚下去,别逼我报警。”
贺允看见他眼底的认真,慢吞吞拉开车门,沈之淮看他下去,探过身子,一把抓住副驾驶的门,摔了个震天响。
一脚油门,伴随着轰鸣地引擎,驶离了海大。
沈之淮摸到自己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恨自己天真。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百分之百让人心动的,和自己契合的爱人。
那大概就是演的。
沈之淮回到家中,酒劲还没有散去,新的一轮以酒消愁再次续上。
他真的恨自己。
沈之淮在家中待了三日,哪也没去。
期间有佣人来送饭,也被他尽数丢到了门外。
沈之淮什么人也不想见,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落魄和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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