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1970：从噩梦觉醒开始 第9章 风暴起于青萍之末

京城，市公安局。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局长张建军迈着沉稳的步伐刚踏上公安局门口的台阶，就被一个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叫住了。

“张局长！张局长！有您的包裹，刚到的！”

邮递员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用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四四方方的扁平包裹递了过来。

张建军脚步一顿，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他的包裹？他自幼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参军后更是以队为家，几乎没什么亲戚走动。是老伴娘家那边寄来的？可也没听她提起。

“我的？”

他接过包裹，入手有些分量，表面除了收件人信息，看不出任何异常。他道了声谢，带着一丝疑虑走进了办公楼。

回到办公室，他放下公文包，没有急着处理桌上积压的文件，而是先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的层层报纸。里面露出的，是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笔记本。

“谁寄的？恶作剧？”

张建军心里嘀咕着，随手翻开。

起初几页，是一些杂乱无章的数字和代号，他眉头皱得更紧。但越往后翻，他的脸色就越发凝重。那哪里是普通的记录？分明是一笔笔见不得光的交易！时间、地点、人名、职务、物品、金额…… 清晰得令人发指！涉及的不少名字，在京城这片地界上，都可谓是“声名显赫”，甚至有几个，与他正在暗中调查的几起案件有着若隐若现的关联！

这根本不是什么恶作剧，这是一本足以在京城掀起滔天巨浪的黑账本！

张建军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他“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眼中锐光迸射，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他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咔哒”一声将办公室门反锁，然后回到座位，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账本，逐页逐行、无比仔细地重新查阅起来。

越看，他越是心惊！这账本记录之详细，牵连之广泛，远超他的想象！其背后隐藏的，是一张盘根错节、侵蚀国家肌体的巨大利益网络！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嗡嗡作响。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他绝不容许这些蛀虫继续逍遥法外！

当天上午，一场只有绝对核心骨干参加的紧急会议在张建军的办公室内秘密召开。不久，一个由张建军亲自挂帅的专项调查小组迅速成立，代号“清风行动”。调查在高度保密的状态下紧锣密鼓地展开。

一时间，京城某些圈子里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接连有数名平日里颇有能力、出身大院的干部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消息虽被严密封锁，但那无形的紧张氛围，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笼罩在部分人的心头。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黑省，龙江县知青接待站。

顾安东对京城掀起的风暴全然不知。他刚刚经历了几天几夜漫长而嘈杂的火车旅程，又转乘了摇晃颠簸的长途汽车，此刻正和其他几十名知青一起，站在龙江县知青办的院子里，等待着命运的分配。

北方的天空高远湛蓝，空气干冷清新，与京城的喧嚣截然不同。但此刻没人有心情欣赏，大家都带着疲惫和好奇，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决定他们未来数年生活轨迹的时刻。

院子里停着几辆破旧的牛车、马车，还有几个穿着臃肿棉袄、皮肤黝黑、蹲在墙角默默抽着旱烟的中年汉子，他们是下面各个生产大队来接人的队长。

知青办的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开始大声点名分配：

“张三，李沟屯！”

“王五，赵家崴子！”

……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队伍渐渐缩短。终于——

“顾安东！张晨明！胡方琼！林招娣！你们四个，去柳岔村！到那边找柳岔村的陈队长！”

顾安东心头一动，走出了队伍。另外一男两女也同时站了出来。他快速扫了一眼未来的同伴：张晨明则戴着眼镜，显得有些文弱。胡方琼和林招娣已经在火车上见过了。

而在墙角，一个蹲着抽烟的汉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约莫五十岁上下，脸上刻满了风霜的沟壑，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外面套着件羊皮坎肩。他没什么表情地朝着顾安东四人招了招手，声音沙哑：

“柳岔村的，这边。”

陈队长，也就是陈传志，默默地让顾安东四人的大件行李——被褥卷、木箱子、装着脸盆杂物的网兜——一件件搬到车上，用麻绳粗略地固定住。本就不大的木板车立刻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

穿着小皮鞋、拎着精致皮箱的胡方琼见状，柳眉立刻竖了起来，尖声问道：“陈队长，这……这车都放满了，我们人坐哪儿啊？”

队长头也没抬，拍了拍牛脖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走回去。”

“走回去？！”胡方琼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这么远的路，你让我们走回去？这牛车不是还能坐人吗？”

陈传志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浑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实在：“牛是队里的壮劳力，犁地拉货都指望着它，不能累着。”他顿了顿，补充道，“俺们屯里人，去县里赶集，都是这么走的。”

“你……！”胡方琼气得脸都红了，还想争辩。

顾安东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了然。他早就猜到，以胡方琼这受不得半点委屈、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在沪市那种人际关系复杂的地方，肯定得罪了人。不得不说顾安东真相了，她是跟知青办的干部吵吵了那么一两句，就被“特殊关照”了，直接发配到这最偏远的柳岔村来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跟上。”陈传志队长不再多言，拉起牛车的缰绳，轻轻吆喝一声，老黄牛便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终于启程了。

离开了龙江县那还算有点人烟的土街，道路立刻变得坑洼不平起来。一开始，胡方琼还赌气似的走得飞快，皮鞋踩在土路上噔噔响。但不过半个小时，她的速度就慢了下来，额角见了汗，呼吸也重了。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胡方琼第一个受不了了，她扶着膝盖，喘着气问：“陈队长，还……还有多远啊？”

陈传志头也不回：“早着呢。”

又走了一个小时，连看起来最健壮的赵卫国也忍不住开口了，嗓子有些干哑：“队长，咱这柳岔村，到底在哪儿啊？”

“前面。”陈传志的回答依旧简短。

走了快三个小时了，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胡方琼几乎是一步一挪，嘴里不住地抱怨：“累死个人啊……这什么鬼地方……到底到了没有啊？！”

林招娣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也有些发白，紧紧咬着嘴唇。戴眼镜的林有志更是狼狈，眼镜不停地往下滑，满头大汗。顾安东也感到疲惫，这具身体毕竟缺乏锻炼。

“陈队长，快到了吧？”胡方琼几乎是带着哭腔又问了一次，这话一路上她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看见那烟没？咱们屯，就在那山坳坳里。”胡方琼彻底绝望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土埂上，带着哭腔：“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

陈传志这才停下牛车，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歇一刻钟。天黑前必须到屯子，这路上有狼。”

“狼？！”胡方琼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弹跳着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喊累了。

休息了片刻，队伍再次沉默地前进。疲惫压倒了所有情绪，只剩下机械地迈动双腿。当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牛车终于拐过一个山脚，一片低矮的、笼罩在暮色里的土坯房群出现在眼前，几缕炊烟正袅袅升起。

陈传志队长停下脚步，用烟杆指了指前方：

“到了，就这儿，柳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