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侧殿的烛火彻夜未熄,紫檀木长桌被灯光映得发亮,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可围坐的天皇幕僚们却无一人敢动。
枢密院顾问井上雄一手指抵着太阳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他将一份标着“急件”的电报推到桌中央,声音沙哑得像是磨过砂纸:
“刚收到华北前线电报,高桥勇的联队擅自向陈峰阵地发起冲锋,半个钟头就伤亡了两千人。再这么下去,六万兵力撑不过三天。”
外相佐藤贤治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泛白,杯壁被他攥出几道印子:
“必须加快外交斡旋!我已经让驻美大使连夜约见美国国务卿,承诺只要美国施压国民政府停火,我们愿意将在华纺织业利益让出三成。
至于苏联,我亲自致电斯大林的幕僚,提出归还1905年日俄战争中占领的库页岛南部油田——这是他们垂涎了三十年的一块肉,应该能让他们动心。”
“苏联那边未必好拿捏。”
陆军省参谋次官中村信介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照片上是苏联边境驻军的演习画面,
“他们近期在远东增兵了两个师,明着是防备我们,实则是想坐收渔利。光靠油田不够,得再加上‘不干涉新疆事务’的承诺,才能让他们在中苏边境摆出威慑姿态。”
井上雄一点点头,目光转向角落里沉默的情报局长:“德系菲律宾兵团那边进展如何?他们的装甲旅什么时候能进驻南海?”
情报局长连忙起身,腰弯得几乎贴到桌面:
“回顾问大人,菲律宾兵团司令冯·克莱姆将军已初步同意,但要求我们支付三百万马克的‘军费补贴’,还得提供十辆 Panzer IV 坦克作为装备补充。
他们担心中**队的空军,希望我们先派五十架战机掩护他们的运输船队。”
“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
佐藤贤治低声咒骂,却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他们!钱和装备都给,只要他们能在三天内出现在南海。
另外,舆论战必须跟上——让驻英、法使馆的记者散布消息,就说‘中**队在滕县屠杀日军战俘’,
再找几个假证人拍段纪录片,通过路透社、法新社发出去。我要让国际社会都觉得,陈峰的反攻是‘野蛮的暴行’。”
就在幕僚们为外交斡旋争论不休时,一名侍从官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色煞白:
“大人,华北传来消息,高桥勇联队长被宪兵逮捕后,他的部下哗变了!
三百多名士兵拿着步枪冲出营地,说要‘为联队长报仇’,结果刚到陈峰的防线,就被全部歼灭……”
井上雄一猛地站起来,烛火被他带起的风晃得明暗不定,他盯着侍从官,声音冷得像冰:
“立刻给山田一郎发电报,让他派宪兵接管所有外围部队!凡有违抗命令者,不管军衔高低,一律就地枪决!
这六万兵力要是没了,我们都得去给天皇切腹!”
侍从官领命退下后,侧殿里陷入死寂。中村信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低声说:
“其实我们都清楚,就算外交斡旋成功,就算这六万兵力守住了防线,我们在华北的败局……恐怕已经定了。”
没人反驳他的话。桌上的烛火噼啪作响,映着幕僚们凝重的脸,像是在为这场注定失败的挣扎,刻下最后的注脚。
滕县县城的一间杂货铺里,老板王怀安正焦躁地踱步,柜台上摆着一部藏在木箱里的电台,电台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王怀安连忙走过去,透过门缝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侄子王小三,才敢打开门。
“叔,日军那边回信了吗?”
王小三进来后,立刻压低声音,脸上满是急切,
“我听说陈峰明天要攻济南了,要是再不和日军谈好条件,等他们败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王怀安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是日军情报官松井健的回复:
“他们同意给我们两百块大洋,还能安排我们去青岛的日租界避难,但要求我们提供陈峰部队攻济南的具体作战计划,包括主攻方向、兵力部署,还有炮兵阵地的位置。”
“两百块大洋?这也太少了吧!”
王小三不满地叫起来,又立刻捂住嘴,警惕地看向门外,
“我们可是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送情报,至少得要五百块,还得给我儿子安排个日租界的学校!”
“你以为现在是我们讨价还价的时候?”
王怀安瞪了他一眼,手指敲着柜台,“陈峰的部队军纪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城西的李老板因为私藏日军的粮食,被直接拉去游街。
要是我们送情报的事被发现,别说大洋和学校,连小命都保不住!”
王小三沉默了,他想起昨天看到李老板被游街时的场景,百姓们扔的烂菜叶、石头砸在李老板身上,那一声声“汉奸”的骂声,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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