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鲁南丘陵,蒸腾的暑气裹着硝烟在山谷间翻滚,陈峰握着望远镜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镜筒里,日军少将松井次郎的指挥部帐篷扎在对面山梁的制高点,四面插着的“太阳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帐篷外卫兵挎着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两小时前,松井次郎的临时指挥部里正召开作战会议。
橡木地图桌上摊着标注密密麻麻的军用地图,“鹰嘴崖”三个字被红圈重重圈住,周围用蓝线标注出四个联队的进攻路线。
松井次郎穿着熨烫平整的藏青色军装,军刀斜挎在腰间,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陈峰的独立旅屡次破坏皇军补给线,此次必须将其全歼!”
他身后站着四名联队长,军衔最低的也是中佐。
其中一名戴眼镜的联队长躬身道:
“少将阁下,我部已探查清楚,陈峰旅下辖三个团,总兵力不足八千,且弹药储备仅够支撑两天。
我四万先头部队分四路围攻,定能在三日之内拿下鹰嘴崖。”
“不够。”松井次郎突然打断他,伸手扯过另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线画出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命令后方六个联队和第169,113师团及整个华北地区的皇协军,共六万兵力,沿临城、滕县、峄县一线展开,形成外围封锁圈。
任何试图支援陈峰的中**队,都要将其打回去——我要让鹰嘴崖变成孤岛,让陈峰插翅难飞!”
会议结束时,帐篷外传来重炮牵引车的轰鸣声。
松井次郎走到帐篷口,望着远处列阵的九六式150mm重加农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陈峰送份‘大礼’,先让他尝尝皇军重炮的厉害。”
此时的鹰嘴崖阵地上,陈峰刚将“旅长”的肩章重新别好,通讯兵小李就跌跌撞撞跑过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情报:
“旅长!前沿侦察兵回报,日军四个联队正朝阵地推进,兵力最少四万,后面还有六万兵力在圈外围,已经把临城方向的援军打退了!”
陈峰还没来得及开口,天空就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日军的重炮覆盖到了。
他猛地将小李按进掩体,下一秒,数十发炮弹在阵地前炸开,泥土混合着弹片如暴雨般砸下,临时加固的沙袋工事瞬间塌了半边。
两名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气浪掀飞,落在远处的岩石上,鲜血顺着石缝蜿蜒而下,在干燥的土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炮火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阵地上的伪装网全被烧光,露出底下交错的交通壕。
陈峰拍掉身上的尘土,抓起歪把子机枪爬出掩体,视线里日军已推进到三百米外——
钢盔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端着三八式步枪的士兵猫着腰,每走三步就停下射击,战术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身后还有九二式重机枪架在小推车上,枪口正缓缓转向阵地正面。
“一团长带一营守住左翼陡坡,二团长跟我顶正面,三团长留两个排护侧翼,剩下的去后山支援迫击炮连!”
陈峰的吼声穿透枪声,二团长赵刚拎着大刀应了声,转身就带着士兵往前沿战壕冲。
刚到位置,日军的第一波冲锋就到了,最前面的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嘶吼着扑过来。
赵刚侧身躲过一刀,反手将大刀劈进对方的肩窝,鲜血喷了他满脸,他却没工夫擦,一脚踹开尸体,又迎上第二个敌人。
阵地上的厮杀很快进入白热化。陈峰架着机枪扫倒一片日军,枪管烫得能烙熟肉,他喊来弹药手换弹匣,眼角却瞥见右翼战壕里,一名年轻士兵被日军的刺刀捅穿了肚子。
士兵死死攥着对方的枪管,另一只手掏出手榴弹,拉响引线后猛地塞进日军怀里,一声巨响后,两人的尸体缠在一起倒在战壕里,鲜血顺着战壕的积水往下流,染红了半条壕沟。
“迫击炮连!把炮弹往日军第二梯队砸!”
陈峰对着电台嘶吼,后山很快传来迫击炮的轰鸣,炮弹落在日军后续部队里,炸出一个个烟尘柱。
可日军的兵力实在太多,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左翼陡坡的一营渐渐顶不住了,一团长派人来求援,说日军用掷弹筒炸塌了战壕,已经有小股敌人冲了上来。
陈峰咬咬牙,从腰间拔出手枪,带着警卫员和通讯兵就往左翼跑。
刚拐过一道弯,就看见三名日军正围着一名受伤的战士刺击——战士的腿已经断了,裤管浸满鲜血,却还握着步枪反抗,枪托上满是裂痕。
陈峰抬手两枪,放倒两名日军,剩下的那个转身想跑,警卫员冲上去用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日军软倒在地,钢盔滚到一边,露出里面贴着的家人照片。
“旅长,日军好像在调重机枪!”通讯兵突然指着远处,陈峰望去,果然看见几名日军正扛着九二式重机枪往右侧高地挪。
那片高地视野开阔,一旦架起重机枪,阵地正面的士兵都会暴露在火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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