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晨雾还未散尽,皇宫御书房内已弥漫着比雾气更浓重的压抑。
裕仁天皇身着暗紫色常服,腰间的玉佩在晨光中泛着冷涩的光,他枯瘦的手指捏着一份墨迹未干的《战势诏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御案上,散落着数十份战报,最显眼的那份用朱红笔圈出——“云城失陷,第十七师团全军覆没,松井石根中将玉碎”,墨迹如同凝固的鲜血,刺得人眼睛生疼。
“陛下,内阁大臣与军部将领已在殿外等候,恳请您即刻颁布诏谕,稳定朝野。”内侍官躬身禀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裕仁缓缓抬起头,昔日眼中的狂傲早已被疲惫与焦虑取代。
他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落英缤纷的樱花树,这些曾被视为帝国荣耀象征的花木,如今在他眼中只剩衰败的萧瑟。
“传旨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将这份诏谕昭告全国,连同朕的亲笔政录,刊印百万份,分发至各师团、各藩属地。”
内侍官双手接过那份《战势诏谕》,只见上面用苍劲却潦草的笔迹写着:
“皇国肇造千年,历劫而不衰,然今逢外侮,战势维艰。云城一役,十七师团将士力战殉国,朕心痛如刀绞。
然兴亡之道,在乎人心,在乎韧力。兹诏告天下:凡我大和子民,皆有守土之责,凡我皇军将士,皆当抱必死之志。
即日起,全国进入战时最高动员状态,适龄男子悉数入伍,女子参与军工生产,物资统一调配,以应国难。朕与万民同在,与皇军同在,誓破蛮夷,复我疆土,以慰列祖列宗之灵……”
而附在诏谕后的《天皇政录》,则更像是一份自欺欺人的辩解与煽动。
裕仁在政录中歪曲侵略事实,将对龙国的入侵说成是“解放亚细亚,驱逐西洋列强”的正义之举,将云城的惨败归咎于“敌军狡诈,兵力悬殊”,却对皇军的暴行只字不提。
他在政录末尾写道:“皇国之命运,系于一线,凡有畏战、避战、通敌者,皆为皇国之罪人,天地共诛之。
朕已谕令军部,联合西洋诸强,共分亚细亚之利,待战事平定,每位将士皆可分得土地、奴隶,共享太平之福。”
这份充满谎言与蛊惑的诏谕和政录,很快通过电报、报纸、传单传遍东瀛列岛及所有侵占之地。
然而,民心早已不是一纸文书能够挽回。在东瀛本土,无数家庭接到征兵令后,哭声传遍街巷。
年轻男子被强行拉上军列,告别妻儿老小,脸上满是绝望与恐惧。
工厂里,女子们被迫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生产弹药、武器,稍有懈怠便会遭到监工的毒打。
黑市横行,粮食、药品价格飞涨,普通百姓只能以草根、树皮充饥,饿死、病死之人随处可见。
皇宫外的广场上,几名学生举着“反对战争,还我亲人”的标语,被宪兵当场逮捕,随后便传来了枪声。
血腥的镇压并没有换来人心的臣服,反而让更多人心中的怨恨愈发浓烈。
一名老兵在酒馆里喝醉后,哭着骂道:“什么皇国荣耀,什么亚细亚解放,都是骗人的!我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现在连饭都吃不上,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话音刚落,便被邻桌的宪兵拖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龙国广袤的土地上,东瀛残军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云城惨败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所有据点的皇军将士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在龙国中部的“荆南据点”,驻守着日军第六师团的残部,约三千余人。
据点指挥官佐佐木大佐站在炮楼上,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脸色铁青。
他手中的战报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云城之战中十七师团的覆灭,让他深刻意识到,陈峰部队的战斗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大佐阁下,士兵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想要逃跑。”参谋官小林少佐小心翼翼地禀报,
“昨天夜里,有两名士兵试图翻墙逃走,被哨兵发现后击毙了。但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更多人效仿。”
佐佐木狠狠一拳砸在炮楼的栏杆上,震得尘土簌簌落下。
“八嘎!一群懦夫!”他怒吼道,“传我的命令,加强据点防御,所有士兵不得擅自离开营地,违者格杀勿论!另外,把天皇陛下的诏谕和政录张贴到营地的每一个角落,让他们看看,皇国没有放弃他们,援军很快就会到了!”
然而,这样的命令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士兵们看着张贴在墙上的诏谕,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一名老兵私下对同伴说:“援军?我们等了三个月,援军在哪里?云城的十七师团比我们还强,不还是全军覆没了?我看,我们迟早会成为下一个十七师团。”
同伴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绝望:“我想家了,想我老婆和孩子。早知道战争这么残酷,我当初就不该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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