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的第17师“虎贲师”死守凭祥正面防线,这段横亘红褐色山谷的防御带,是卫立煌精心部署的核心节点——
前沿是三层交错的散兵坑,中层为宽三米、深两米的反坦克壕,壕底密布削尖的钢轨和地雷,后方依托缓坡构建了六道明暗碉堡群,各火力点通过交通壕贯通,形成无死角交叉火力网。
师长秦岳握着驳壳枪,军装上沾满泥浆和硝烟,他沿着摇晃的交通壕穿梭,沙哑的嘶吼穿透炮火轰鸣:
“各团严守射击诸元!一团盯紧公路开阔地,二团封锁左翼山谷通道,三团作为预备队填补缺口!炮轰过后必是集团冲锋,谁也不许退半步!”
炮火如冰雹般密集砸落,每一发炮弹落地都掀起数米高的烟尘,泥土混杂着碎石飞溅,不少散兵坑被直接炸塌,里面的战士被埋在废墟下,只露出半截手臂。
秦岳亲眼看到一名新兵被炮弹碎片击中肩膀,鲜血顺着胳膊淌进掌心,那士兵却只是咬着牙,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用牙齿撕开布条,草草缠绕几圈,便抓起身边的捷克式轻机枪,重新架在散兵坑边缘。
“师长,没事!还能打鬼子!”新兵脸上满是泥污,眼神却透着执拗的狠劲。
秦岳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五味杂陈。第17师虽是精锐,但连续多日防御战已让部队疲惫不堪,弹药也消耗过半,尤其是重机枪子弹,每个阵地仅余基数的三成。
他当即下令:“所有重机枪实施点射压制,步枪手精准射击,严禁浪费弹药!工兵分队立刻抢修被炸毁的交通壕和碉堡,用沙袋封堵缺口,务必在炮火停熄前恢复防御体系!”
工兵们冒着炮火冲出掩体,铁锹和镐头挥舞得飞快,他们将被炸碎的民房木料、石块填入塌陷的战壕,再铺上厚厚的沙袋,仅用二十分钟就抢修出三条应急交通壕。
一名工兵班长被流弹击中大腿,倒地时仍死死抱住身边的沙袋,嘶吼着让战友们先完成工事:“别管我!守住阵地比啥都强!”
炮火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联军阵地方向突然升起数十枚绿色信号弹,在灰白色的天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秦岳瞳孔骤缩,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联军释放毒气的信号。
他此前曾专门组织过防化训练,深知毒气的致命性,当即嘶吼着传令:
“全体注意!毒气来袭!立刻佩戴防毒面具!封堵战壕缺口,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没有面具的士兵迅速进入密封掩体!”
话音未落,数百个铁皮毒气罐被联军的投石机和迫击炮投向阵地,罐体在空中破裂,黄绿色的毒雾如同挣脱枷锁的毒蛇,顺着山谷气流蔓延开来。
毒雾所过之处,茅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蜷缩,裸露的泥土变得发黑发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苦杏仁味,刺鼻刺眼,让人呼吸一窒。
战士们慌乱却有序地佩戴防毒面具,金属面具与面部贴合的瞬间,呼吸声变得粗重而沉闷。
但防毒面具数量本就不足,仅能保障一线战斗兵和骨干,不少后勤兵、伤员和新兵根本没有防护装备。
一名十七岁的新兵刚摸到掩体门口,就被毒雾席卷,他浑身剧烈抽搐,双手死死掐住喉咙,口鼻迅速流出黑红色的血水,眼睛圆睁着倒在战壕边,手指还指向联军进攻的方向,满是不甘。
毒雾顺着战壕的缝隙钻透,即便用沙袋封堵,仍有部分渗入。
三号碉堡被炮弹炸开一道缺口,毒烟瞬间涌入,里面的五名伤员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本就伤势严重,无力躲避,只能互相搀扶着,用湿透的军装布料捂住口鼻,却终究抵不过剧毒的侵蚀,渐渐没了声息。
秦岳的防毒面具滤毒罐早已过期,呼吸间能闻到淡淡的毒气味道,头晕目眩的感觉阵阵袭来。
他强撑着眩晕,沿着战壕巡查,看到一名战士的防毒面具被流弹击穿,镜片碎裂,毒雾正顺着破口涌入。
那战士脸色迅速发紫,嘴唇干裂,却硬是咬紧牙关,将手中的步枪塞给身边的战友,声音微弱却坚定:“班长,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话音未落,便一头栽倒在战壕里,手指仍紧紧扣着扳机。
“医疗分队!立刻将中毒士兵转移到后方通风掩体!各阵地用火焰喷射器清扫毒雾聚集区!”
秦岳嘶吼着下令,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龙瞬间吞噬了战壕里的毒雾,高温让空气暂时流通,却也照亮了阵地上遍地的尸体,景象惨不忍睹。
陈峰在指挥部收到毒气袭击的急报时,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面,茶水溅湿了作战地图。
他深知第17师的处境,当即接通炮兵指挥部:“命令所有155毫米榴弹炮集群,目标联军前沿毒气发射阵地,坐标已上传,实施三分钟饱和射击!务必摧毁他们的毒气储存点和发射装置!”
“独立装甲团听令!”陈峰紧接着切换频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以T-26坦克为先导,M3轻型坦克掩护侧翼,组成楔形突击集群,从右翼无名高地迂回,撕开联军的进攻阵型,直扑毒气发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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