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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明顺神京”的议政殿里，朱亮祖正把玩着一支新得的滑膛枪。枪身刻着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徽章，枪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扣动扳机时，机括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抬眼看向站在殿中的荷兰使者范德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范德堡先生，这千支滑膛枪确实精良，比明军手里的火铳射程远出两丈。可你们要的‘不扰商站’，未免太轻巧了些——我朱军在南洋的船队，难道还能看着你们荷兰人独占马六甲的香料生意？”
范德堡是个高瘦的荷兰人，穿着紧身的黑色外套，手里拄着一根象牙手杖，脸上堆着精明的笑：“陛下说笑了。我们只是求个安稳贸易，毕竟明军的战船最近查得紧，连我们运往巴达维亚的胡椒都要抽三成税。您若能让麾下船队在马六甲海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火器只是见面礼，后续还有二十门青铜炮，射程能到三里地。”
旁边的葡萄牙使者科斯塔赶紧接话：“陛下，我们葡萄牙人愿意再加五门炮！只求朱军别再袭扰澳门到果阿的航线。明军把澳门围得像铁桶，我们的丝绸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您要是能帮我们打通这条线，每年给您的香料份额再加两成！”
朱亮祖将滑膛枪扔给身边的吴良，吴良接过来熟练地拆解、组装，动作利落。“吴良，试试这枪的准头。”朱亮祖下令。
吴良走到殿外的靶场，对着五十步外的稻草人扣动扳机，铅弹精准地穿透了稻草人的“心脏”。他回头抱拳道：“陛下，确实是好东西，填弹速度比咱们的火铳快一半，就是后坐力有点大，得练一阵子才能适应。”
“那就让‘破山营’的人抓紧练。”朱亮祖踱回殿内，手指在案上的香料图谱上划过——上面标着肉豆蔻、丁香、胡椒的产区，大半被明军控制着。“范德堡，科斯塔，你们想要安稳贸易可以，但我有条件。”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荷兰人得把安汶岛的肉豆蔻仓库分我们三成，葡萄牙人要开放果阿的冶铁坊，让我的工匠去学铸炮技术。不然，这火器交易，免谈。”
范德堡和科斯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安汶岛的肉豆蔻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命根子，每年能赚走半个欧洲的黄金；而果阿的冶铁坊是葡萄牙在亚洲最核心的技术据点，怎么可能轻易开放？
“陛下，这……”科斯塔刚要辩解，就被朱亮祖打断。
“没得商量。”朱亮祖拿起一支青铜炮的图纸，上面标着荷兰最新的铸造工艺，“你们也知道，明军的郑昆带着南洋军入了澳，朱棣的火器现在也不差。我若输了，你们觉得朱元璋会放过你们这些‘帮凶’？到时候别说香料，怕是连巴达维亚、澳门都得姓明。”
这话戳中了两人的软肋。荷兰和葡萄牙在南洋的势力本就被明军挤压，若是朱亮祖败了，明朝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这些“外夷”。范德堡咬了咬牙：“安汶岛的肉豆蔻可以分三成，但得等我们把今年的货出完。”
科斯塔也点头：“果阿的冶铁坊可以让朱军工匠参观，但核心的铸炮模子不能看。另外，我们要明军在马六甲的关税单，朱军得保证不泄露给明军。”
“成交。”朱亮祖拍板，“吴良，带他们去仓库清点火器，再派三百人去接收安汶岛的肉豆蔻。记住，盯着他们点，别让荷兰人耍花样。”
吴良领命而去，殿内只剩下朱亮祖和他的心腹张恒。张恒低声道：“陛下，真要信这些欧洲人？他们前几年还帮明军造过战船呢。”
“信？”朱亮祖嗤笑，“我只信手里的枪和炮。等咱们拿下澳洲，有了铁矿和香料，这些荷兰人、葡萄牙人，还不是得看咱们脸色？”他走到窗边，望着港口里正在装卸火器的朱军士兵，“张恒，你派快马去澳东，让赵方把新得的滑膛枪分一半给周冲，让他在秘鲁那边也给西班牙人找点麻烦——最好能把明军的注意力引过去。”
张恒刚应下，就见胡美匆匆进来：“陛下，锦衣卫的人好像在查咱们和荷兰人的交易，刚才在港口扣了咱们一艘运香料的船，说是要‘查验是否私藏明军火器’。”
“锦衣卫？”朱亮祖眼神一沉，“刘敏那伙人还没死心？吴祯！”
殿外的吴祯应声而入，他是吴良的弟弟，掌管朱军的暗卫。“陛下，要不要做了他们？”
“别急。”朱亮祖摇头，“范德堡不是要明军的关税单吗？你去‘漏’一份假的给锦衣卫，就说荷兰人跟咱们换火器，是为了偷运明军的火药配方。让朱元璋去跟荷兰人狗咬狗，咱们正好趁机把剩下的火器运到澳洲。”
吴祯眼睛一亮：“陛下高明！这样一来，明军就算怀疑，也会先盯着荷兰人，咱们的交易就能安稳些。”
与此同时，南京的锦衣卫指挥使司里，刘敏的副手王启正拿着从朱军船上搜出的“账册”，脸色凝重地向朱元璋禀报：“陛下，这是从朱军的香料船里抄出来的，上面记着荷兰人用‘火药配方’换了五十箱肉豆蔻，还有范德堡和朱亮祖的签名！”
朱元璋把账册拍在案上，气得胡须发抖：“好个荷兰人！一边跟朕说‘中立’，一边偷偷给朱亮祖送火器，还敢偷朕的火药配方！唐胜宗！”
唐胜宗从外而入：“陛下？”
“传朕的令，让南洋都司把荷兰商站全封了！所有荷兰船，不经查验不许离港！”朱元璋怒声道，“还有葡萄牙人，他们的澳门商站也给朕盯紧了，敢跟朱亮祖勾连，一并收拾！”
唐胜宗迟疑道：“陛下，这样会不会逼得荷兰人彻底倒向朱亮祖？毕竟他们在南洋的根基太深……”
“倒向又如何？”朱元璋眼神狠厉，“朕的水师难道怕了他们几艘夹板船？正好借这个由头，把南洋的香料贸易彻底攥在手里！郑昆在澳洲缺火器？让工部把新造的‘连珠铳’给他们送过去，告诉朱棣，别让朱亮祖和荷兰人得意太久！”
消息传到马六甲时，范德堡正指挥着船员往朱军船上搬青铜炮。听到商站被封的消息，他气得把帽子摔在甲板上：“这群明朝人疯了！朱亮祖骗了我们！那账册是假的！”
科斯塔也慌了神：“怎么办？果阿的船还在澳门，要是被明军扣了，损失就大了！”
朱亮祖派来的使者黄彬却笑着递上一杯朗姆酒：“两位先生稍安。明军封商站，说明他们信了那假账册，这正是咱们的机会——现在你们只能跟我们合作，不然别说香料，连船都回不去。”他凑近范德堡，压低声音，“我们朱军在安汶岛有暗道，能绕过明军的封锁运香料，要不要试试？”
范德堡看着远处明军战船的帆影，咬了咬牙：“朱亮祖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黄彬笑得意味深长，“他要澳洲的铁矿，你们要香料，咱们联手把明军赶出南洋，到时候这片海，咱们三分天下。”
科斯塔急道：“可青铜炮还没运完……”
“剩下的炮，我们晚上用小艇运，明军夜里查得松。”黄彬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跟着我们陛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夜色降临时，马六甲海峡的水面上划过数十艘小艇，每艘都载着沉甸甸的木箱——里面是荷兰和葡萄牙的火器，正悄悄运往朱军的战船。而明军的巡逻船正忙着搜查荷兰商站，没人注意到暗处的交易。
朱亮祖站在台湾的望海楼，看着南方传来的烽火信号——那是黄彬发出的，代表交易顺利。他拿起吴良送来的滑膛枪，对着月光瞄准远处的海鸟，扣动扳机。
“陛下，”张恒走近道，“荷兰人答应派工匠去澳东，教咱们铸炮了。”
“很好。”朱亮祖放下枪，海风吹起他的衣袍，“等有了足够的火器，澳洲的朱棣，南京的朱元璋，一个都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