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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带着咸腥气，卷过香料岛的椰林。朱军守将赵方正坐在了望塔下的凉棚里，用银刀剖开一个青椰，椰汁顺着刀痕淌进陶碗，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抹了把嘴对身边的副将道：“这鬼地方，除了香料就是蚊子，真不知道陛下非要占着这儿干嘛。”
副将是个精瘦的汉子，名叫林成，原是海盗出身，被朱亮祖招安后才当上副将。他嘿嘿一笑：“将军您忘啦？上次荷兰人来换香料，一船胡椒就换了二十门炮，这玩意儿可比金子还值钱。”
赵方撇撇嘴：“值钱也得有命花。你没听说？朱棣那小子在澳洲招兵买马，据说连毛利人都被他拉拢了。咱们守在这儿，离台湾十万八千里，真要是被偷袭，哭都来不及。”
林成刚想接话，了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大喊：“将军！西北方向有船队！挂着明字旗！”
赵方猛地站起来，抓过望远镜——那是荷兰人送的礼物，镜片打磨得十分清晰。镜筒里，十几艘战船正乘风破浪而来，船头插着的“明”字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是朱棣的人！”赵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们怎么敢来这儿？传我命令，敲响警钟！让弟兄们各就各位！”
“铛——铛——铛——”
急促的钟声划破了香料岛的宁静。朱军士兵从营房、仓库里涌出来，有的手里握着刀，有的扛着火铳，还有的推着三门青铜炮，慌慌张张地跑向岸边的堡垒。
林成看着乱成一团的士兵，急道：“将军，咱们只有五百人，战船也只有五艘，根本抵不住啊！要不……咱们先撤到主岛，等援军？”
“撤个屁！”赵方一脚踹在他腿上，“主岛的粮库还在这儿！丢了粮库，陛下非扒了咱们的皮不可！去，把那两门荷兰炮推到海边，给我轰沉他们的领头船！”
林成不敢再劝，捂着腿跑开了。
此时，明军战船已经逼近岸边。为首的战船上，朱棣身披亮银甲，手扶船舷，目光锐利如鹰。他身边站着部将吴焕，就是那个在澳洲改良火器的将领，此刻正拿着图纸，指着香料岛的布局道：“殿下您看，朱军的粮库在南岛，主堡垒在北岛，两岛之间只有一座木桥连接。咱们先派小艇烧了木桥，断了他们的联系，再集中火力攻南岛粮库。”
朱棣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告诉弟兄们，第一个冲上岸的，赏黄金十两！”
“是！”吴焕转身传令，明军士兵顿时欢呼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登岛。
“轰！轰！”
两声巨响，朱军的荷兰炮开火了。炮弹落在明军船队中间，溅起巨大的水花，一艘小艇被掀翻，上面的士兵惨叫着落入海中。
朱棣皱了皱眉：“朱亮祖倒是舍得下本钱，连荷兰炮都用上了。吴焕，让火箭营准备！”
“得令！”
很快，明军战船的甲板上竖起了几十架火箭发射器。随着吴焕一声令下，数百支火箭呼啸着升空，拖着长长的火尾，像一群火鸟扑向岸边的朱军堡垒。
“不好！是火箭！”赵方大喊，“快泼水！快把火药挪开！”
朱军士兵手忙脚乱地找水桶、搬火药，可火箭实在太多，瞬间点燃了堡垒的木栅栏，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混乱中，明军的小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岸边。吴焕第一个跳上岸，挥舞着长刀砍倒两个朱军士兵，大喊：“弟兄们，跟我冲！烧了粮库，回家喝酒！”
明军士兵士气大振，纷纷跳上岸，跟着他杀向粮库。
赵方眼看抵挡不住，咬着牙对林成道：“你带两百人守北岛，我去南岛护粮库！记住，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过木桥！”
“将军保重！”林成红着眼喊道。
赵方提着刀，带着三百人冲过木桥，正好遇上吴焕的队伍。两人二话不说，直接交上了手。赵方的刀又沉又猛，吴焕的刀却快如闪电，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就打了十几个回合。
“你是谁？报上名来！”赵方气喘吁吁地问。
“明将吴焕！”吴焕一刀逼退赵方，“识相的赶紧投降，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
“休想！”赵方怒吼一声，挥刀再上。
就在这时，南岛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粮库被点燃了！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朱军士兵看到粮库着火，顿时慌了神，有的扔下武器就跑，有的干脆跪地投降。
赵方心里一凉，知道大势已去。他虚晃一刀，转身就想跑，却被吴焕追上，一刀砍在他腿上。
“啊！”赵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吴焕用刀指着他：“降不降？”
赵方瞪着他，啐了一口：“我乃明顺陛下亲封的香料岛总兵，岂能降你这反贼？”
“冥顽不灵！”吴焕手腕一挥，刀光闪过，赵方的人头滚落在地。
解决了赵方，吴焕转身对士兵道：“搜！把能带走的香料都带走，带不走的全烧了！另外，留两百人守着木桥，防止北岛的朱军反扑。”
“是！”
另一边，林成在北岛看到南岛火光冲天，知道赵方肯定出事了。他咬着牙，对身边的士兵道：“弟兄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跟我冲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刚冲到木桥边，就被明军的火铳拦住了。“砰砰”几声枪响，冲在前面的几个朱军士兵倒下了。林成吓得赶紧后退，躲在石头后面，再也不敢往前冲。
夜幕降临时，战斗终于结束。明军烧毁了朱军的粮库，带走了几十船香料，还斩杀了两百多朱军士兵，夺回了两座小岛。吴焕站在南岛的废墟上，看着远处的海面，对身边的亲兵道：“派人给殿下送信，就说任务完成。另外，让弟兄们提高警惕，朱亮祖肯定会报复。”
亲兵领命而去。吴焕望着燃烧的粮库，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南京，御书房。
朱元璋正看着一份奏折，眉头紧锁。奏折是朱棣从澳洲送来的，说他派吴焕袭扰了朱亮祖的香料岛，大获全胜。按理说这是好事，可朱元璋却高兴不起来。
“陛下，您怎么了？”顾时端着一碗参汤进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是朱元璋的心腹，也是现在的内阁首辅。
朱元璋放下奏折，叹了口气：“你说，朱棣这步棋，是不是太冒险了？”
顾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陛下，臣倒觉得殿下做得对。朱亮祖在外面蹦跶得太欢，是该敲打敲打他了。再说，香料岛是朱亮祖的命根子，烧了他的粮库，至少能让他老实一阵子。”
“老实？”朱元璋哼了一声，“朱亮祖那个人，我太了解了。他要是知道香料岛丢了，肯定会疯了一样报复。到时候，澳洲那边怕是要遭殃。”
“陛下放心，殿下在澳洲经营了这么久，又联合了土着部落，应该能应付。”顾时安慰道，“再说，咱们还有明盟的暹罗和越南帮忙，真要是打起来，未必会输。”
朱元璋摇了摇头：“你不懂。朱亮祖手里有荷兰人给的火器，还有那些从南美招的亡命之徒，战斗力不容小觑。朱棣虽然改良了火器，但毕竟底子薄，怕是撑不住。”
他站起身，在御书房里踱来踱去，突然停下脚步：“传旨给郑昆，让他从南洋都司调一万水师，驰援澳洲。告诉朱棣，别硬拼，守住大分水岭就行。等我腾出手来，亲自去会会朱亮祖！”
“陛下要御驾亲征？”顾时吃了一惊。
“不然怎么办？”朱元璋眼神坚定，“朱亮祖是我朱家的逆子，只有我亲手收拾他，才能服众。”
顾时还想说什么，朱元璋却摆了摆手：“别多说了，快去传旨。另外，让通事司给荷兰人送封信，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大明为敌——要是再敢给朱亮祖送火器，就别怪我查封他们在南洋的所有商站！”
“是，臣这就去办。”顾时不敢再劝，躬身退了出去。
朱元璋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眼神深邃。他知道，朱亮祖的叛乱已经不是简单的内乱了，背后牵扯着太多势力。荷兰人、西班牙人、英法殖民者……他们都在盯着大明这块肥肉，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台湾，明顺宫。
朱亮祖正对着一幅地图发火，桌上的茶杯被他摔得粉碎。
“废物！都是废物！”他怒吼着，指着跪在地上的信使，“五百人守不住一个破岛？连粮库都给烧了？赵方呢？让他给我滚过来见我！”
信使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陛、陛下，赵将军他……已经战死了。”
“战死了？”朱亮祖的眼睛瞬间红了，“好！好一个战死了！朱棣这个小杂种，我跟他没完！”
站在一旁的张恒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息怒，现在发怒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夺回香料岛，不然荷兰人那边不好交代。”
提到荷兰人，朱亮祖的怒火稍歇。他知道，荷兰人之所以愿意和他合作，就是因为他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香料。现在香料岛丢了，荷兰人很可能会翻脸。
“张恒，你说怎么办？”朱亮祖问道，语气缓和了一些。
张恒沉吟片刻，道：“陛下，依臣看，咱们不能只盯着香料岛。朱棣敢偷袭咱们，肯定是觉得咱们主力不在澳洲。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集中兵力，直扑澳洲，端了他的老巢！”
“端了他的老巢？”朱亮祖眼睛一亮，“你是说……亲征澳洲？”
“对！”张恒点头，“只要拿下澳洲，朱棣就成了丧家之犬，香料岛自然就能夺回来。而且，还能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势力，让他们知道陛下的厉害。”
朱亮祖犹豫了一下：“可澳洲那边有朱棣的主力，还有明盟的人帮忙，怕是不好打。”
“陛下忘了？咱们还有荷兰人给的火器，还有从南美招的那些印加勇士。”张恒道，“臣已经查过了，朱棣的新式火器虽然厉害，但数量不多。咱们只要集中火力，一定能攻破他的防线。”
朱亮祖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猛地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传我旨意，调集五万水师，三万步军，号称十万，三日后出发，直扑澳洲悉尼！我要让朱棣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陛下英明！”张恒躬身道。
朱亮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澳洲的位置上，眼神狠厉：“朱棣，你等着，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澳洲，新明府。
朱棣收到吴焕的捷报时，正在和毛利部落的首领共进晚餐。毛利首领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名叫卡鲁，脸上画着传统的图腾，手里拿着一根雕刻精美的权杖。
“殿下，您的人真厉害！”卡鲁举起酒杯，用生硬的汉语道，“朱亮祖的人，不堪一击！”
朱棣笑了笑，和他碰了碰杯：“不是我们厉害，是朱亮祖的人太轻敌了。不过，这只是开始，朱亮祖很快就会来报复。”
“不怕！”卡鲁拍着胸脯，“我们毛利人，愿意跟殿下一起战斗！谁要是敢来，就用他们的血，祭祀我们的祖先！”
朱棣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清楚，毛利人的勇猛虽然可贵，但在朱亮祖的火器面前，恐怕讨不到好。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这时，亲兵进来禀报：“殿下，南京来旨，陛下让郑昆总兵率一万水师，驰援咱们！”
朱棣眼睛一亮：“太好了！郑昆来了，咱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卡鲁不解地问：“郑昆是谁？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朱棣笑道，“他是南洋都司的总兵官，最擅长打水战。有他在，朱亮祖的水师就别想靠近澳洲海岸！”
他站起身，对卡鲁道：“首领，我有点事要处理，先失陪了。”
“殿下请便。”卡鲁点头。
回到书房，朱棣立刻召来吴焕和几个心腹将领。
“郑昆的援军很快就到，这是好事。”朱棣道，“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朱亮祖这次肯定是倾巢而出，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吴焕道：“殿下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大分水岭沿线加固堡垒，还布置了不少新式臼炮。只要朱军敢来，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够。”朱棣摇头，“朱亮祖有荷兰炮，射程比咱们的臼炮远。咱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峡谷里打，让他们的炮发挥不出作用。”
另一个将领，名叫廖永忠，原是朱元璋麾下的水师将领，后来被派到澳洲辅佐朱棣，他道：“殿下说得对。我觉得，可以让卡鲁的人在前面诱敌，咱们在峡谷两侧埋伏，等朱军进来，就用滚石和火箭招呼他们！”
朱棣点头：“这个主意好。另外，告诉郑昆，让他的水师别靠岸太近，朱亮祖的战船吨位大，正面硬碰硬咱们吃亏。让他在巴斯海峡待命，等朱军进入澳洲海域，就切断他们的退路！”
“是！”众人齐声应道。
布置完一切，朱棣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大分水岭。那里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是他最后的防线。他知道，这场仗不仅关系到他的生死，更关系到大明的未来。他必须赢，也只能赢。
夜色渐深，澳洲的草原上燃起了篝火。毛利人和明军士兵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暴。朱棣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这些信任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