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逍遥路 第18章 寸步难行

踏入青岚坊，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喧嚣扑面而来，却带着冰冷的质感。陆铭紧了紧背后的药篓，如同一个攥着几枚铜板闯入金窟的乞丐，与周遭格格不入。

他沿着青石板街道缓缓行走，目光谨慎地扫过两旁店铺。百草阁、万符楼、神兵斋……名字一个比一个气派，门口进出的修士气息也大多比他深厚。他不敢贸然进入那些看起来就消费不起的大店铺，转而将目光投向街边一些零散的地摊。

摊主多是些气息不强的散修，面前铺着一块布，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黯淡的矿石、蔫巴巴的草药、残破的玉简、甚至一些形状古怪的骨骼皮毛。叫卖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陆铭在一个售卖草药的摊位前蹲下，摊主是个眼皮耷拉、一脸倦容的中年汉子。道友，看看需要什么？都是刚采不久的新鲜货。汉子懒洋洋地招呼。陆铭仔细看去，这些草药大多蕴含着微弱的灵气波动，远胜他的凡草，但在他初步具备的灵觉感知下，其内里灵气斑驳不均，品质显然不高。他指着一株叶片呈淡蓝色、名为凝霜草的低阶灵草问道：这个如何换？一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精铁矿、赤铜砂都行。汉子报价。陆铭沉默了一下，取出自己那株经过古灵气轻微滋养的血参：我用这个换，可否？

汉子瞥了一眼，先是习惯性的不屑，但随即目光微凝，了一声，将血参拿到手中仔细端详。他指尖冒出一丝微弱的土黄色灵气，探入血参内部。怪了……汉子脸上露出困惑，明明是凡俗血参的根骨，但这股内蕴的生机和纯净度……不对头。他抬头看向陆铭，眼神带着探究，小子，你这参哪里来的？家中长辈所赐。陆铭重复着之前的说辞，心中警惕。汉子掂量着血参，沉吟道：这东西有点意思，但说到底还是凡物根基，于修行裨益有限。这样，换你这株凝霜草，再补我五……不，三块下品灵石。陆铭心中苦笑，他一块灵石都没有。我只有这些……他展示了另外几株。汉子顿时失去了兴趣，摆摆手：那不行，走吧走吧，别耽误生意。

接连问了几个摊位，情况大同小异。他那些的凡草，能引起摊主一丝好奇，但最终都因本质是凡物且陆铭无法补足灵石差价而被拒绝。他真切地体会到，在这里，没有灵石，寸步难行。

他也尝试打听清蕴丹的药材。玉髓芝？那可是炼制好些高阶丹药的主药，听说只有几个大家族和宗门控制的秘境里才有少量出产，百草阁偶尔有货，价格嘛……嘿，把你卖了都买不起零头。一个消息灵通的摊主嗤笑道。三阳花？生长在至阳之地，通常有厉害的火属性妖兽守护，危险得很。坊市里几年不见得出现一株。地心火莲？那玩意儿据说只在熔岩地脉深处才有，寻找难度更大，而且采摘需要特殊法器隔绝火毒，不然碰到就化成灰了。

每多听一句，陆铭的心就沉下去一分。墨渊师父所需的药材，无一不是珍贵罕见、获取极难之物。凭借他如今炼气期都未正式踏入的修为，想要凑齐，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原本以为踏入仙坊便是希望的开始，没想到现实竟如此冰冷残酷。

就在他心情低落，站在街角茫然四顾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小友，可是遇到了难处？

陆铭警觉转头，看到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老者面容慈和，气息温和，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但经历了坊市门口的教训，陆铭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前辈有何指教？陆铭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拱手道。灰袍老者目光扫过他背后的药篓，笑道：老朽方才见小友似乎在用一些特别的药材与人交换，却未能如愿。可是急需灵石？陆铭心中一动，面上不露声色：初来乍到，确实囊中羞涩。呵呵，散修不易，老朽亦是过来人。老者抚须道，小友那些药材，虽根基浅薄，却别具一格，若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发挥些作用。老朽对此道略有研究，不知小友可愿移步一叙？或许能为你指条明路。

老者的话语带着诱惑，眼神也显得真诚。然而，陆铭敏锐地察觉到，在他目光扫过药篓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贪婪。那是一种看到新奇猎物般的眼神。

陆铭心中警铃大作。这老者，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多谢前辈好意，在下还需去别处看看，告辞。陆铭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身就要离开。小友何必着急？老者脚步一滑，看似缓慢，却恰好挡住了陆铭的去路，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了些，怀璧其罪的道理，小友想必明白。你那些药材的特别之处，瞒得过别人，却未必瞒得过老朽。与其抱着招祸，不如……

话音未落，陆铭已感觉一股隐晦的气机锁定了自己，带着一丝阴冷的压迫感。这老者，果然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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