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重生，从废弃避难所到新世界 第223章 自杀

冰冷的枪口紧贴着秦文东的太阳穴，那金属特有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和思维。凯蒂的手指稳定得可怕，只有最细微的颤抖透过枪身传递过来，揭示着她内心并非全然的平静。然而，这丝颤抖在秦文东感知中，与扣动扳机所需的决心相比，微不足道。

重启者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丧钟，在寂静的房间里敲响，每一个数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十……”

时间仿佛被拉伸、扭曲。秦文东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也能听到身旁叶琦玉压抑的、带着绝望的抽气声，以及王猛那粗重而不甘的喘息。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孙小海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九……”

视野依旧有些模糊，强光留下的残影尚未完全消退，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眼前的一切。重启者就站在那里，姿态从容，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标本最后的挣扎。那文静的面容此刻在秦文东眼中，比任何狰狞的面孔都要恐怖。

“八……”

白冰，左沐晨，叶琦玉，苏砚，何莹莹……一张张面孔，一段段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屈服，意味着对所有这些过往的背叛。

“三……”

他不能奢求凯蒂心软。这个女人，她的所有决定从来都建立在利弊权衡之上。在生存和毁灭之间，她选择了对她更有利的一方，这无可厚非，却也斩断了最后一丝情谊。他更不可能指望重启者会突发善心，这个看似文弱的男人，骨子里是比钢铁和冰川更冷的意志。

“二……”

秦文东缓缓地，几乎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闭上了眼睛。视觉的关闭，反而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太阳穴上枪口的触感愈发清晰，凯蒂指尖那细微的、即将完成最后发力动作的预兆被他体内的古菌敏锐地捕捉到。周围士兵步枪保险打开的轻微“咔哒”声，重启者平稳的呼吸声，叶琦玉终于忍不住溢出唇瓣的一声低泣……所有声音汇聚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而他的内心，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回忆翻涌的宁静。

“一”

重启者的声音落下，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只是念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音节。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一”字余音未落的瞬间——

秦文东体内的古菌清晰地感知到，凯蒂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肌肉纤维骤然绷紧，达到了临界点！那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执行命令的决绝！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击发前的千分之一秒！

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身影，如同被压缩到极致后猛然弹起的弹簧，从地板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是孙小海！

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唯唯诺诺的男人，在这一刻展现出了超越他平时极限的能力和勇气！不知何时，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或许是之前士兵捆绑时因为他过于“废物”的表现而有所疏忽，或许是他暗中藏匿了什么细小的工具——他竟然悄无声息地解开了反绑在背后的双手！

那强大的核心力量让他不是爬起，而是如同猎豹般从地板上直接“弹”了起来！动作迅猛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包括近在咫尺的重启者和那些精锐士兵！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凯蒂手中的枪！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孙小海不是去攻击凯蒂，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那把手枪的套筒和枪身！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试图阻止那即将射出的子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凯蒂彻底愣住了。她或许设想过秦文东的暴起反抗，设想过王猛的垂死挣扎，但她绝对没有料到，这个一直被所有人忽视、被视为累赘的孙小海，会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爆发出如此决绝的行动！

她的战斗本能和此刻复杂的心绪产生了冲突。在孙小海扑上来抢夺的瞬间，她并没有太多反抗，持枪的手顺着孙小海抢夺的力道一松——

电光火石之间，那把沉甸甸的制式手枪，已然易主！

孙小海成功夺枪！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仿佛只是一次混乱的推搡。

下一刻，更加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孙小海夺过手枪，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试图用它来威胁控制秦文东的士兵，而是直接调转枪口，手臂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用力而剧烈颤抖着，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重启者！

“别……别动！都别动！”孙小海的声音尖锐而颤抖，与他刚才那迅猛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放…放了我们！放了所有人！不然……不然我开枪了！”

被枪指着的重启者，脸上的从容和平静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在那短暂的瞬间，秦文东即使闭着眼睛，也能通过古菌那超越常人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从重启者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极其短暂却真实不虚的慌乱情绪！那是一种源于对自身生命受到最直接威胁的本能反应！他再是算无遗策，再是高高在上，也无法完全无视一支近在咫尺、已经上膛的武器！

重启者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他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半步，但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止住了。

然而，这慌乱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重启者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孙小海那剧烈颤抖的手臂，苍白汗湿的脸颊，以及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混乱。他几乎是立刻就得出了判断。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嗤笑，从重启者的鼻腔中发出。

他恢复了冷静，甚至比之前更加镇定。他轻轻抬起一只手，仿佛只是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随着他这个轻描淡写的动作，一阵密集而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房间里所有的新纪元士兵，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接收到指令，瞬间抬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无数个红点——激光瞄准器发出的死亡光束——如同嗜血的萤火虫，精准地落在了在场每一个敌人的身上：秦文东、叶琦玉、王猛、持枪的孙小海，甚至包括此刻脸色煞白僵立在原地的凯蒂！

冰冷的杀意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开枪？”

重启者看着孙小海，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着蝼蚁挣扎的怜悯和戏谑。

“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扣动扳机的速度快，还是我的人把你，还有他们”他目光扫过秦文东等人“全都打成筛子的速度快”

他微微前倾身体，尽管被枪指着，气势却完全碾压了持枪的孙小海。

“或者，你大可以赌一赌，你这辈子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的射击，能不能精准地命中我的要害？赌赢了，你们或许能拉我陪葬。赌输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比任何明确的死亡宣告都要令人窒息。

孙小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他之前的爆发，更像是一种被逼到绝境、肾上腺素飙升下的孤注一掷。当这拼死一搏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瓦解，当面对数十支步枪的瞄准和重启者那看穿他灵魂的嘲讽，他心中那点可怜的勇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

巨大的压力超出了他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

秦文东能清晰地“听”到，孙小海的心脏从刚才搏命时的狂跳，骤然变成了一种混乱、衰竭般的悸动，那声音在他耳中如同濒死的鼓点，震耳欲聋。

“我……我……”孙小海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彻底涣散，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持枪的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不再指向重启者。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冰冷的枪口，目光回到了自己手中那把他根本无法掌控的武器上。

一种极致的、无法承受的绝望淹没了他。

“啊——！！！！”

他猛地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无比的哀嚎，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恐惧和彻底的解脱欲。

“我实在顶不住了！我实在不行了！！！”

伴随着这声绝望的呐喊，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孙小海做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也是最决绝的动作——

他猛地调转枪口，没有丝毫犹豫，将那冰冷的金属枪管，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这个动作是如此之快，如此之决绝，甚至连那些经验丰富的士兵都没能第一时间阻止。

王猛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就连重启者的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密闭的指挥室内轰然炸响！声音经过金属墙壁的反射，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