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illDeath 第21章 身世

珈兰倪莯再次睁开眼时，斯莱特林寝室的石壁已经被点燃的几盏蜡烛染上了暖意。

她撑着床坐起身，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犯病了。

自从小时候那次发病，被父母用格林德沃留下的信物救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旧疾复发。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瓶淡金色的药剂，这是补充魔力和体力的应急药，而治疗旧疾的特效药她根本不敢随身携带，万一摔碎了，从霍格沃茨到纽蒙迦德的距离，猫头鹰一来一回的时间里，她不知道要发病多少次。

拧开瓶塞，药剂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清甜的味道过后，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全身，乏力的感觉瞬间消散。

珈兰倪莯理了理衣服，起身推开寝室门。

门外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里德尔正坐在沙发中央，周围围着几个斯莱特林的男男女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看到珈兰倪莯出来，他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起身径直朝她走来，语气自然：“我送你，先去吃些东西。”

说完，拉着珈兰倪莯走了出去。

刚出来，珈兰倪莯就甩开了他的手。

里德尔也不恼，只是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转身先去了趟厨房，让家养小精灵准备了些温热的食物和蓝莓汁，装在食盒里，随后朝着天文台的方向走去。

天文台的门虚掩着，里德尔推开门时，正看到珈兰倪莯坐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的禁林发呆。

他走过去，将食盒放在她面前，打开盖子，里面的烤鸡、土豆泥和热汤还冒着热气：“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吃点东西。”

珈兰倪莯的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食物上，沉默了几秒，还是拿起勺子，一口口喝着汤。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糟糕的情绪和事情，也得等填饱肚子再说。

她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里德尔就坐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等她放下勺子，珈兰倪莯才转头看向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装着蓝莓汁的杯子，缓缓开口：“我可能知道你的身世了。”

里德尔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却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会蛇语的，从来都只有斯莱特林的传人。”珈兰倪莯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让那位大人帮我查过，现存的斯莱特林后裔里，只剩冈特家族一脉。十多年前，冈特家有个叫梅洛普·冈特的女孩，她最后死在了伦敦的一家孤儿院门口，那家孤儿院，是你长大的伍氏孤儿院。”

里德尔的身体猛地僵住，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孤儿，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会和斯莱特林的后裔扯上关系，更没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冈特家族的人。

不，应该说他从没想过那个脆弱的女人是个巫师。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才配得上巫师的身份，而不是一个生下他就死了的女人。

“梅洛普和一个麻瓜青年在一起了，那个麻瓜也叫汤姆·里德尔。”珈兰倪莯没有提迷情剂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掠过这一段。

空气里陷入了死寂，只有晚风穿过天文台的缝隙，发出轻微的声响。

里德尔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连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查我？”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会蛇语。”珈兰倪莯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毕竟，斯莱特林的传人，从来都不是随便出现的。”

里德尔盯着她看了很久，像是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又像是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身世信息。

最终，他缓缓移开目光，重新看向远处的禁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所以，我是那个麻瓜和冈特家的孩子。”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自嘲。

珈兰倪莯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里德尔的侧脸在霞光里绷得紧紧的，下颌线的弧度冷硬，那双总是带着算计和锐利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她读不懂的阴霾。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世会和“斯莱特林传人”扯上关系，更没想过自己的母亲会是所谓的纯血家族后裔。

在孤儿院的那些年，他听够了旁人的揣测，有人说他是流浪汉的孩子，有人说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孽种，他自己也默认了自己的“无足轻重”，可现在，珈兰倪莯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撬开了一个他从未触碰过的真相。

“冈特家族……”里德尔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划着：

“我听说过这个家族，他们是疯子，甚至祖宅都破落不已。”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珈兰倪莯却能听出那嫌弃背后的慌乱。

一个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根浮萍的人，突然被告知有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家族根源，任谁都难以平静。

“冈特家族确实没落了，”珈兰倪莯淡淡道：“但他们身上流着斯莱特林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你会蛇语，这是刻在血脉里的印记，不是后天能学来的。”

里德尔猛地转头看她，黑眸里带着一丝狠戾：“你查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信珈兰倪莯会平白无故帮他查身世，这个女孩向来心思深沉，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珈兰倪莯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我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是谁。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我需要知道自己的搭档，究竟有着怎样的底牌。”

她的话半真半假，查冈特家族确实有确认里德尔身份的原因，却也不全是为了合作。

当她发现里德尔会蛇语时，心底就有了猜测，格林德沃的情报只是验证了她的想法而已。

里德尔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要把她的心思看穿，最终却只是冷笑一声：“斯莱特林的传人又如何？那个没落的家族，给不了我任何东西。”

在他看来，所谓的纯血血脉不过是虚无的标签，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实实在在的权力和力量，是能让所有人都敬畏他的资本。

珈兰倪莯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了格林德沃提到冈特家族时的评价——“守着祖宗的荣光，却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而里德尔显然和那些腐朽的冈特族人不同，他像一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荆棘，哪怕根脉连着破败的根系，也依旧拼命地朝着高处生长。

“或许吧。”珈兰倪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远处的禁林：“但血脉会给你带来什么，从来都不是由家族决定的，而是由你自己。”

里德尔沉默了，他靠在栏杆上，指尖依旧攥得发白。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空被染成了浓郁的紫黑色，星星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里德尔才缓缓开口，声音里的戾气淡了些：“那个麻瓜……汤姆·里德尔，他现在在哪？”

珈兰倪莯摇了摇头：“查不到。只查到他和梅洛普分开后，就离开了伦敦，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死了。”

里德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也好，我也不想见他。”

一个用虚假的爱意骗了母亲（他此刻还不知道迷情剂的事）的麻瓜，在他眼里，和孤儿院那些欺负他的人没什么两样。

珈兰倪莯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们虽然不在了，却给了她满满的爱和庇护，而里德尔，从出生起就被母亲留在孤儿院，连一句叮嘱都没有，唯一的血脉联系，还是这样一个破败的家族。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继续帮你查。”珈兰倪莯忽然说道。

里德尔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建议。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珈兰倪莯点了点头，没有再劝。她知道里德尔的性格，骄傲又偏执，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两人又在天文台坐了一会儿，直到夜色彻底笼罩了霍格沃茨，里德尔才站起身：“该回去了，再晚就要宵禁了。”

珈兰倪莯跟着起身，刚走两步，却被里德尔叫住。

她回头看他，还没站稳，就被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谢谢。”

这声谢谢说得极轻，却让珈兰倪莯愣了一下。她看着里德尔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冷硬，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她站在原地，直到里德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