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庆功宴余温未散,京城的密信已如雪片般飞来。萧逸将自己关在临时整理出的书房里,指尖划过那些措辞隐晦的字迹,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
李默站在一旁,看着他手中那封盖着“加急”火漆的密信,低声道:“将军,这是三日内收到的第五封密报了。内容大同小异,都说京中对您‘拥兵自重’的议论愈演愈烈,连几位素来中立的御史,都上了折子说您‘功高盖主’。”
萧逸将密信放在案上,指尖在“功高盖主”四字上重重一点,冷笑道:“我在边关浴血奋战,他们在京城摇唇鼓舌。这‘功高盖主’的帽子,戴得可真够快的。”
“说到底,还是太尉在背后推波助澜。”李默道,“赵坤是他的心腹,您扳倒赵坤,等于断了他在边关的臂膀。他自然要借机报复,哪怕是泼脏水,也要让您不好过。”
萧逸沉默片刻,看向窗外。雁门关的城墙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城楼下的士兵正列队操练,喊杀声整齐有力,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力量,与京城那片看似繁华却暗流汹涌的泥潭截然不同。
“秦老将军那边有消息吗?”他问道。
“老将军说,他已再次上奏,详述您此战的功绩,还说雁门关离不开您,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李默道,“只是……老将军也说了,陛下近来似乎对边关将领格外忌惮,怕是……”
怕是难有转机。萧逸心里清楚。帝王心术,最忌臣子手握重兵,更何况他这几年在边关声望日隆,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罢了。”萧逸起身,将所有密信拢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火苗舔舐着纸张,将那些诛心的字句化为灰烬,“召我回京,我便回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将军!”李默急道,“京城不比边关,那些人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啊!您若是走了,雁门关的防务……”
“有秦老将军在,还有秦朗和陈武,出不了乱子。”萧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留在这里,帮我盯着点。巴图和那些降兵已经渐渐融入队伍,让他们多参与防务,或许能成为一支奇兵。”
李默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躬身领命:“末将遵命。将军此去,务必小心。”
萧逸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书房。他没有立刻收拾行装,而是去了军营。陈武正在操练士兵,看到他来,连忙停下动作:“将军,您怎么来了?”
“我要回京述职。”萧逸道,“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和秦朗了。”
陈武愣了一下,随即急道:“将军,您不能走啊!京里那些人没安好心,您这一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我有分寸。”萧逸看着正在操练的士兵,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标准,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你们守好雁门关,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他又去了降兵营。巴图正带着弟兄们修补栅栏,看到萧逸,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将军。”
“我要回京一趟。”萧逸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巴图看着他,认真道:“将军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楚军头上。若是京里有人敢为难将军,我们就……”他做了个挥刀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悍勇。
萧逸笑了笑:“不必。你们守好边关,就是帮我了。”
交代完一切,萧逸只带了十名亲兵,简单收拾了行囊,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秦峰和秦朗等人在城门口送他,老将军握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到了京城,少说话,多观察。凡事忍耐,等老夫再想想办法。”
“多谢老将军。”萧逸抱拳行礼,翻身上马,“告辞。”
马蹄声渐远,萧逸回头望了一眼雁门关,那巍峨的城楼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他深吸一口气,策马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一路晓行夜宿,半月后,萧逸终于抵达了京城。与雁门关的粗犷不同,京城处处透着精致,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往来如梭,一派繁华景象。可在这繁华之下,萧逸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街上的巡逻士兵比往日多了许多,百姓们的脸上也少了几分轻松,多了几分谨慎。
他没有先去驿站,而是直接去了兵部。兵部尚书是个老狐狸,见到他,脸上堆着虚伪的笑:“萧将军回来了?一路辛苦。陛下今日正好在早朝,我这就带你去面圣。”
萧逸跟着他走进皇宫,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太和殿前。早朝刚刚结束,文武百官正陆续走出,看到萧逸,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好奇,有忌惮,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太尉站在人群中,看到萧逸,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换上一副假笑,走上前来:“萧将军凯旋,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不知将军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为何迟迟不回京复命?莫非是忘了陛下的教诲?”
这话看似问候,实则暗藏杀机,直指他“拥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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