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默,是《民间奇闻》杂志的记者。接到主编电话时,我正在整理上期关于湘西赶尸的采访资料。
林默,马上收拾设备去槐树村。主编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异常紧绷,那边爆发了怪病,已经死了十几个人。卫生局封锁了消息,但有人给我们寄了这个。
传真机吐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月光下,一队穿着古代盔甲的人影穿过槐树林,他们的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铜色。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四个字——阴兵借道。
槐树村坐落在两山夹峙的河谷里,村口那棵千年老槐树的枝丫像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防疫站的警戒线把村子围得严严实实,我亮出记者证才被放行,但防疫人员警告我:天黑前必须离开,这里...不太对劲。
踏入村子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草药和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青石板路上散落着纸钱,每户门前都挂着白灯笼。我敲开最近的一户人家,开门的老人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灰。
记者同志,您不该来的。老人咳嗽着,指甲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这病...不是阳间的病。
在老人的讲述中,瘟疫始于半个月前的暴雨夜。有人看见一队穿着锈蚀铠甲的穿过村后的乱葬岗,第二天,守夜的王老汉就发起了高烧。三天后他死了,尸体像青铜器一样泛着金属光泽,却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那是阴兵在征壮丁啊。老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惊觉他的皮肤冰凉如铁,地府缺兵了,要拉活人去充数...
村卫生所改成了临时停尸房。征得同意后,我戴上三层口罩走进去。六具尸体整齐排列,盖着白布。当我掀开第一具尸体的遮盖时,相机差点脱手——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全身皮肤呈现出青铜器氧化后的斑驳绿色,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所有死者都这样。身后的村医声音发抖,尸僵异常迅速,死后两小时就硬得像石头。最奇怪的是...他掀开另一具尸体的衣领,看这里。
尸体的锁骨处有个拇指大小的黑洞,边缘整齐得像被什么利器刺穿。我凑近观察时,一股冷风突然从洞口吹出,带着地窖般的阴冷气息。就在这时,尸体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灰白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我!
它...它们在呼吸!村医突然尖叫。我这才发现所有盖尸布都在轻微起伏,仿佛下面藏着活物。我们跌跌撞撞逃出停尸房,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傍晚,我在村西找到一座废弃的宅院。门楣上积善堂的匾额已经倾斜,但奇怪的是,这栋古宅周围没有一片纸钱。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尘埃在斜阳中飞舞。正厅的供桌上,一本线装书静静躺在那里,像是有人特意摆放。
那是民国七年的《槐荫县志》,翻到记载的章节时,我的血液凝固了:
宣统三年七月,槐树村突发疫病,患者体生铜绿,香气袭人。是夜,有村民见阴兵过境,皆着前朝戎装,持锈刃,自乱葬岗出,经村而过...翌日,村中壮丁十去七八,唯余老弱。有道士言,此乃地府征兵,活人魂魄被拘为鬼卒...
书页空白处有人用朱砂添加了注释:阴兵借道,必有大疫。铜绿现,魂魄散。生人遇之,当避其锋芒,勿视勿听勿言。落款是幸存者甲。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远处传来模糊的金属碰撞声,像是锈蚀的刀鞘相互摩擦。我猛然合上书,发现封面内侧用血画着一道符咒,已经干涸发黑。
返回村口的路上,槐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我的头灯照过去,树影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是个不到一米高的人形生物,皮肤青黑,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它咧嘴一笑,露出锯齿状的牙齿,然后消失在树后。
突然,整片槐树林无风自动,枝叶摩擦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远处浮现出点点绿光,排成整齐的两列向村子移动。我躲在一块墓碑后,调好相机焦距。
那不是灯笼。是一队穿着明代铠甲的,他们的头盔下没有脸,只有两团飘忽的绿色火焰。青铜色的手指紧握生锈的长矛,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冒着白烟的脚印。队伍中间四个抬着轿子,轿帘被一只青灰色的手掀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那分明是今早停尸房里我见过的死者!
时辰到——轿中人拖长声调喊道,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传来。所有阴兵同时停下,头盔里的鬼火齐刷刷转向我的方向。我死死捂住嘴,感到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
最前排的阴兵突然举起长矛,矛尖滴下黑色液体。地上的影子开始扭曲蠕动,像活物般向我藏身之处蔓延。这时,怀里的县志突然发烫,朱砂符咒发出微弱的红光。影子在距离我一步之遥处停住了。
走——阴兵队伍里响起号令,他们转向村东,那里正是停尸房的方向。我颤抖着按下快门,相机却只拍到一片雪花。直到金属声完全消失,我才发现贴身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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