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数着木栏缝隙透进来的光线变化。三天了,自从被关进这个悬挂在巨树下的藤笼,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计算时间。食人族每天只给他们一碗散发着腐臭的糊状物,里面漂浮着可疑的肉块。艾琳拒绝食用,而理查德强迫自己咽下每一口——他需要保持体力。
下方村庄中央,人骨装饰随着热风轻轻碰撞,发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更可怕的是那些笼子——十几个悬挂在不同高度的囚笼,里面关着形销骨立的俘虏,有些已经成了空壳,眼睛被挖去,只留下血淋淋的空洞。
教授...艾琳的声音从相邻笼子传来,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马克还活着。
理查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村庄最中央的木桩旁,马克被铁链锁在一根柱子上,浑身是伤。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腕——断口处被粗糙地烧灼过,现在却爬满了蛆虫。他的额头刻着那个诡异符号,干涸的血迹像第三只眼睛。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艾琳颤抖着问。
理查德没有回答。他已经注意到食人族对待不同俘虏的方式各异——有些人被立即吃掉,有些人则被长期囚禁。马克显然被留作特殊用途。
黄昏时分,村庄突然活跃起来。女人们开始用某种红色颜料在地上绘制复杂的图案,孩子们收集柴火堆成巨大的金字塔形。巫师——那个戴着羽毛头饰的老者——从一个茅屋中捧出一个装饰着人牙的罐子,小心翼翼地往每个火把上撒粉末。
今晚,隔壁笼子里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白人突然开口,他的法语带着浓重的比利时口音,是月圆之夜。
理查德转向那个说话的人。那曾经是个健壮的男人,现在却像具包着皮的骷髅,左耳不见了,伤口已经结痂。
他们会做什么?理查德用嘶哑的声音问。
比利时人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你会看到的。我有幸...观赏过三次。他的眼神变得恍惚,第一次是我的向导,他们把他绑在那根柱子上,用钝刀一点一点剥下他的皮...花了整整六个小时...
艾琳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第二次是个德国植物学家,比利时人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把他钉在地上,切开肚子,让野猪吃他的内脏...而他一直活着,直到野猪啃到他的心脏...
理查德感到一阵眩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村庄的布局。他的背包被扔在巫师茅屋旁的一堆战利品中,距离大约二十米。如果能拿到那些化学品...
夜幕降临,满月如同一只巨大的苍白眼睛悬在树冠之上。食人族点燃了中央的篝火,火焰窜起三米多高,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显然是添加了某种化学物质。
巫师摇响一串由指骨制成的铃铛,整个部落立刻安静下来。两个强壮的战士解开马克的铁链,拖着他走向火堆。马克虚弱地挣扎着,发出动物般的呜咽。
伟大的食宴之神!巫师用土语高喊,随后换成蹩脚的法语,似乎是为了让俘虏们听懂,今晚我们献上最珍贵的白肉!愿他的痛苦取悦您,愿他的鲜血滋养我们!
部落成员发出狂热的呼喊。马克被绑在中央的木桩上,四肢大张。巫师从腰间抽出一把黑曜石匕首,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首先,我们要取出他的勇气!巫师宣布道。
理查德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刺入马克的胸膛。不是快速的一刀,而是缓慢地、刻意地切入。马克的惨叫撕破夜空,他的身体像上岸的鱼一样剧烈抽搐。巫师的手在马克胸腔内搅动,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他的手臂流淌。
住手!上帝啊,求你们住手!艾琳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歇斯底里的绝望。
巫师充耳不闻。随着一个猛烈的拉扯,他拽出了一团仍在跳动的组织——马克的心脏。他将这鲜红的器官高举向月亮,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在脸上。
食宴之神接受了我们的供奉!巫师高呼,然后将那颗心脏直接塞入口中,咬下了一大块。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胸前。
整个部落爆发出狂喜的呼喊。战士们一拥而上,用石刀、骨刃甚至牙齿从马克尚未断气的身体上撕下肉块。一个妇女用葫芦瓢接住从切口涌出的血液,分给孩子们饮用。马克的眼睛还在转动,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血沫涌出。
理查德转过头去呕吐,胃里仅有的那点食物全吐在了笼子底部。当他再次抬头时,马克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一条腿被锯断,正被几个战士分食;腹部大开,肠子被拉出,像彩带一样缠绕在一个跳舞的女孩脖子上;最可怕的是他的脸——皮肤被剥去一半,露出下面的肌肉组织,但眼睛还在眨动。
他们...他们吃人时会让猎物保持清醒...比利时人喃喃道,某种草药...能延缓休克和死亡...
艾琳的笼子传来剧烈的摇晃声。理查德转头看去,发现她正用一块不知从哪弄来的尖石拼命凿着藤条编织的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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