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破庙里,杜衡蜷缩在供桌下,用炭笔在墙上画着诡异的符号。外人只道仵作疯了,却不知这疯癫是他最后的护身符。
杜疯子,吃饭了!庙门外,卖炊饼的王老汉放下一个粗碗,里面是些残羹冷炙。自从杜衡后,全靠街坊施舍度日。
杜衡蓬头垢面地爬出来,嘿嘿傻笑,抓起饭菜就往嘴里塞,汤汁顺着下巴滴落。王老汉摇头叹息着离开。
等脚步声远去,杜衡的眼神瞬间清明。他迅速回到庙内,从佛像底座下抽出一叠泛黄的纸张——这是他从县衙档案室偷来的密卷。
烛光下,杜衡仔细研读那些文字。其中一页记载引起他的注意:
光绪三十三年,苏州柳氏灭门案。柳家世代为人皮匠,擅剥皮秘术。官府以妖术罪名缉拿,满门十六口,唯幼女柳如烟逃脱...
杜衡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继续翻阅,找到另一份血迹斑斑的供词:
...柳家秘术可将人魂封于皮相。若含冤而死,怨气可寄皮重生...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烛火剧烈摇晃。杜衡猛地回头,看见庙门缝隙处有一抹白色——是女人的裙角!
他强自镇定,继续装疯卖傻:嘻嘻...皮子...好漂亮的皮子...同时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柳木钉——这是他从赵铁骨尸体旁偷拿的,上面沾着人皮灯笼的蜡油。
裙角消失了。但杜衡知道,柳如烟在看着他。
三更时分,杜衡潜回县衙。借着身份的便利,没人阻拦这个蓬头垢面的身影。
档案记载县衙地下有一间密室,是历代县令处理隐秘事务之所。杜衡撬开地窖隔板,沿着潮湿的台阶一步步向下。
霉味和腐臭扑面而来。杜衡点燃火折子,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
七盏人皮灯笼呈北斗七星状悬挂,每盏灯笼上都有一张扭曲的人脸:齐三刀、赵铁骨、刘捕头、郑大人、县太爷...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子。灯笼下方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七只瓷碗盛着黑红的液体,已经干涸。
最中央的位置空着,显然是留给第八个的。
杜衡走近观察,发现灯笼上的人脸竟然在微微蠕动!齐三刀的脸突然转向他,嘴唇开合,发出无声的惨叫。同时,整个密室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经历剥皮之痛。
这是...七星引魂阵...杜衡想起古籍记载的一种邪术,可将亡魂困于人皮,永世不得超生。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杜衡转身,火折子照亮了墙上的壁画——那是一场宴会,七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围坐,中央木桩上绑着一个被剥了一半皮的女人。画中男子们举杯畅饮,而杯中液体...赫然是从女人身上滴落的鲜血!
杜衡认出了画中人物:郑大人、县太爷,还有五个本县豪绅。他们竟然在柳如烟行刑时...饮宴?
看到了吗?这就是真相。
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杜衡猛然后退,撞翻了八仙桌。瓷碗摔碎,黑色粉末飘散,形成一张模糊的女人脸。
他们一边看我被剥皮,一边用我的血下酒。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人皮匠的鲜血,在他们眼中是延年益寿的良药...
杜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终于明白柳如烟为何怨气如此之重。
杜衡在密室角落发现一个铁箱,里面是一卷染血的丝绸,展开后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剥皮实录——用细密画技法记录了柳如烟受刑全过程。
画中,齐三刀手持新月小刀,从柳如烟后颈下刀。郑大人端着瓷碗接血,县太爷在一旁抚掌大笑。更令人发指的是,画中显示当剥到柳如烟胸口时,那几个豪绅竟用毛笔蘸着她的血,在她裸露的肌肉上题诗作画!
他们...把你当成了活画卷...杜衡声音嘶哑。
丝绸最后一段画着柳如烟被剥完皮的身体,但诡异的是,她的头颅转向画外,嘴角上扬——她在笑!
杜衡的手触碰到丝绸某处,突然一阵刺痛。翻过来看,丝绸背面粘着一小块皮肤,上面刺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是用血写成的诅咒。
凡饮我血者,血枯而亡;凡触我皮者,皮脱而毙;凡戏我肉者,肉腐而灭...
杜衡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忽然明白那些人的死法为何各不相同:齐三刀是剥皮而死(触皮);郑大人血肉腐烂(戏肉);县太爷则是七窍流血(饮血)...
一阵剧痛突然从指尖传来。杜衡惊恐地发现,自己触碰符文的手指开始发黑,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缩!
现在,你也是宴席的一员了。柳如烟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你以为装疯就能逃过吗?你验过他们的尸体,碰过我的灯笼...
杜衡撕下一块衣襟裹住手指,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阶。他必须找到破解之法,趁自己还没完全被诅咒侵蚀。
城西有个老郎中,据说祖上做过宫廷御医。杜衡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敲响了郎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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