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我手上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雨水冲刷着老旧的居民楼外墙,顺着斑驳的水泥墙面蜿蜒而下,像极了人体解剖图上错综复杂的血管。我站在窗前,看着雨帘中模糊的街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通知书上烫金的校徽——那是一座解剖刀的图案,刀刃部分被设计成蛇形,缠绕在一根骨头上。
雨晴,你真的决定好了?妈妈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滴水的菜刀,你从小就怕黑,连恐怖片都不敢看,学医...特别是解剖...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转身对她笑了笑,却注意到她手中的菜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让我想起解剖室里那些器械。我移开视线,学医是我的梦想。
妈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转身回到厨房,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让我后背一凉。
三个月后,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医学院的大门前。古老的哥特式建筑群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主楼顶端的钟楼指针停在五点十八分,不知为何不再走动。校门两侧的石像鬼雕像面目狰狞,其中一个缺了半边脸,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
新生?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从接待处探出头来,姜雨晴是吧?我是你学姐李雯,带你去宿舍。
宿舍楼比主楼还要老旧,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砖块。我的寝室在四楼尽头,门牌号是404。
这层就你一个人住,李雯递给我钥匙,上一个住这的同学...转学了。
为什么?我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手指一颤。
李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神,解剖课没过,精神崩溃了。她顿了顿,医学院不是谁都能待的地方,特别是...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离开后,我打开寝室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铁架床,床单是刺眼的白色,像极了停尸房的裹尸布。墙上贴着几张解剖图,不知是前主人留下的还是本来就有的。我走近看,发现其中一张心脏解剖图的主动脉部分被人用红笔反复描粗,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解剖台前,手里拿着解剖刀,台子上躺着一具女尸。当我想看清她的脸时,闹钟响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我发现自己浑身冷汗,手里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发白。
解剖学是医学院的重头戏,第一堂理论课安排在开学第三天。阶梯教室里坐满了新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姓陈,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看人时总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仿佛在估算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医学的基础是解剖学,他的声音沙哑,而解剖学的基础,是尊重尸体。他缓缓扫视教室,他们曾经是人,现在是我们最无私的老师。任何不尊重的行为...他停顿了一下,都会受到惩罚。
教室里鸦雀无声。我注意到前排一个女生在发抖。
下周开始实际操作,陈教授继续说,每组分配一具教学用尸体。记住三点:不许拍照,不许给尸体起外号,不许...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我身上,单独留在解剖室。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争先恐后地离开教室。我收拾笔记时,发现笔记本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不要相信7号。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我翻遍笔记本,确认这不是我的笔迹。
看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是个男生,高个子,眉眼清秀,胸前别着的名牌,大三的学长。
没什么,我合上笔记本,学长有事?
陈教授让我带新生参观解剖室,他笑了笑,你是最后一个了。
解剖室在主楼地下室。走下楼梯时,温度明显下降,空气中飘着福尔马林和另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味。林默推开厚重的金属门,眼前是一个宽敞的房间,中央排列着十二张不锈钢解剖台,其中七张盖着白布,隐约可见下面的轮廓。
这些是已经处理好的教学用尸体,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荡,下周你们就会见到了。
我注意到最角落的那张解剖台,编号是7。白布下的轮廓比其他几具都要大,而且...我眨了眨眼...似乎有微弱的起伏,就像...
它们不会动,林默突然说,好像读懂了我的想法,福尔马林浸泡过,所有生物活动都停止了。
我知道,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是光线问题。
参观结束后,林默送我回宿舍。路上,我忍不住问:学长,解剖室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过?
林默的脚步顿了一下,每所医学院都有恐怖故事,这里也不例外。他看向远处,最出名的是夜半解剖室的传说。
什么传说?
二十年前,有个女生半夜偷偷去解剖室练习,第二天被发现死在解剖台上,他的声音低沉,奇怪的是,她躺在自己一直解剖的那具尸体旁边,两具尸体的内脏...被调换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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