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于归、季修明、顾玉颜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上官家并非勾结,而是被侵蚀、沦为奴仆?这比单纯的背叛更加令人心悸。
墨江珩身体猛地一晃,血丝遍布的双眼死死盯住璃,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你说什么?上官家……被侵蚀?沦为奴仆?” 家族被屠、祖地被污的血海深仇,若仇人本身也只是被控制的傀儡,那这仇恨又该指向何方?
璃面对墨江珩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并无惧色,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与疲惫。她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微微喘息着,星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于归身上那让她感到亲切的星辰之力上。
“看来,你们对‘暗虚’知之甚少。”她轻声开口,声音空灵却带着千钧重量,“它不是某个势力,也不是某种生灵,它是一种……现象,一种法则层面的‘污染’与‘虚无’。它源自世界之外,渴望吞噬一切存在,物质、能量、灵魂,乃至法则本身,都将归于永恒的‘暗’与‘虚’。”
她抬起手,指尖一点纯净星辉亮起,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不断蠕动扩张的黑暗轮廓。“被暗虚之力深度侵蚀的生灵,心智会逐渐被扭曲、同化,最终失去自我,成为暗虚的延伸体,我们称之为‘虚奴’。上官家,恐怕早已不是你们认知中的那个上官家了。”
“而你们墨家,”璃的目光转向墨江珩,带着一丝复杂的敬意,“据我族残留的古老记忆碎片所示,墨家先祖曾是一位惊才绝艳的星辰法则掌控者。他并非仅仅在此建立家族,更重要的使命,是镇守一道通往暗虚的、极其细微的‘裂隙’。这观星台,这赤焰谷地脉,乃至整个墨家族地的格局,本质上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封印大阵!”
墨江珩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家族的使命……竟然是镇守如此恐怖的存在?而他们这些后人,竟对此一无所知!
“上官家此次发难,勾结……不,是被暗虚驱使,其首要目标,绝非仅仅是屠灭墨家。”璃的语气愈发凝重,“他们要的,是彻底破坏这处封印节点,释放那道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暗虚裂隙!一旦裂隙张开,哪怕只是细微的一丝,暗虚的本源力量涌入,整个天玄域,乃至更广阔的诸天万界,都将面临被逐步侵蚀、吞噬的危机!”
她伸手指向远方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魔障核心,以及脚下这片死寂的大地。“这里的黑雾,那些魔傀,都只是逸散出来的微不足道的力量显化。真正的恐怖,被封印在地脉深处。我能感觉到,封印……正在被持续削弱。上官家和暗虚的力量,正在从内部腐蚀它。”
于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沉声问道:“璃姑娘,你刚才说,你是目前唯一知晓如何对抗暗虚的人?我们该怎么做?如何阻止他们?”
璃看向于归,星眸中闪过一丝希冀:“我的族人……星灵族,曾是巡游诸天、观测并抵御暗虚侵蚀的古老种族之一。我们对星辰之力的运用,天生对暗虚有着一定的克制与净化效果。这也是为什么上官家,或者说他们背后的暗虚,要对我族下手。我族……便是毁于暗虚及其爪牙之手,我是最后的幸存者之一。”
她的话语带着刻骨的悲痛,但随即化为坚定。“要阻止他们,首先必须稳住乃至修复封印。这需要找到封印的核心枢纽,并注入足够纯净且强大的星辰本源之力。墨家先祖设下的封印,其根基便是星辰法则。”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于归身上,带着审视与期待:“于归,你的星辰之力……非常奇特,并非源自传承,反而更接近……星辰本源?虽然还很微弱,但品质极高,或许……是关键。”
于归心中一动,想到了怀中的星钥,但并未立即言明。
“封印核心在何处?”墨江珩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起新的火焰,那是找到了目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的决绝。“告诉我!纵死,我也要阻止他们!”
“就在这观星台废墟之下,沿着被污染的矿道,通往地脉最深处。”璃指向他们来时的那条矿道方向,“但路径必然已被重重封锁,魔傀只是最外围的守卫。越靠近核心,暗虚的侵蚀越强,可能出现更强大的‘虚奴’乃至‘暗虚造物’。”
“那就杀进去!”季修明怀抱霜吟,语气冰冷如铁,剑意冲霄。顾玉颜虽未言语,但周身弥漫的寒意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等等,”于归相对冷静,“我们需要计划。墨兄,你对族地下的矿道结构和可能存在的封印枢纽位置,是否有印象?”
墨江珩努力回忆,眉头紧锁:“族地下的矿道错综复杂,很多区域甚至是禁地,连核心族人也不得轻易踏入。我只知道观星台正下方,有一条主矿道通往‘星殒之渊’,那里是家族记载中地脉星辰之力最浓郁之地,或许……就是枢纽所在。”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和愤怒的神色:“上官家……那些虚奴,他们定然是从内部攻破了某些防御,才能如此迅速地污染族地,逼近封印核心。家族内部……很可能出了叛徒,或者……早已有人被侵蚀而不自知!” 想到那些惨死的、甚至死后身躯还被制作成魔傀的族人,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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