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掌心娇 第11章 险探黑风寨

沈辞盯着案上的地形图，指尖在标注“黑风寨山门”的位置反复摩挲。李铁失联的消息如同一根刺，扎在计划的关键处——没有内应传递消息，仅凭外围设伏，很难一举端掉黑风寨，更别说拿到按察使勾结匪帮的铁证。

“大人，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赵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沈辞立刻起身，只见一个浑身是泥的捕快踉跄着走进来，膝盖处的裤子被划开一道大口子，渗着血。“大人，属下在黑风寨山脚下的破庙里，看到了李铁大哥的刀！”捕快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刀柄上刻着一个“铁”字，“但没见到李铁大哥的人，只听到寨子里传来惨叫声，好像……好像在审问什么人。”

沈辞接过短刀，指腹抚过刀柄上的刻字——这是他昨日特意让铁匠铺给李铁打的，刀柄刻字便于辨认。他眉头紧锁，若李铁真被审问，以王奎的狠辣，恐怕撑不了多久。

“赵武，备马。”沈辞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亲自去黑风寨附近看看。”

“大人不可！”赵武连忙阻拦，“黑风寨守卫森严，您若是出事，青溪县就完了！属下愿意替您去！”

“你去不行。”沈辞摇头，将短刀别在腰间，又换上之前那身沾满尘土的青布长衫，“李铁认识你，若是你被发现，只会连累他。我这身打扮像个逃荒的，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有办法混到寨口附近，说不定能听到些消息。”

他顿了顿，又道：“你留在县衙，一是看好锦袍男人，别让他趁机作乱；二是盯着粮仓，秋粮刚运到，绝不能出岔子。若是我日落前没回来，就按原计划在粮仓设伏，等十月初十那天，直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赵武知道沈辞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再劝也没用，只能咬牙应道：“属下遵命！大人一定要小心，属下会在县城外接应您！”

沈辞点头，又叫来陈六，让他去通知之前联络过的老婆婆，若是看到按察使府的人有异动，立刻派人告诉赵武。安排好一切后，他背着一个装满干饼的布包，牵着一匹瘦马，从县衙后门悄悄离开。

黑风寨在青溪县西南的深山里，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沈辞骑着马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看到远处的山头隐约有寨墙的影子。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棵老槐树下，往地上撒了些草料，然后背着布包，猫着腰往山脚下摸去。

山脚下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正好能遮住身形。沈辞趴在灌木丛里，透过枝叶缝隙往寨口看——只见两个穿着黑衣的喽啰正靠在寨门旁打盹，腰间别着短刀，寨墙上还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拿着弓箭，警惕地盯着四周。

“吱呀”一声，寨门突然打开，一个喽啰提着一个木桶走出来，将桶里的东西倒在旁边的土坑里。沈辞定睛一看，木桶里竟是带血的骨头，还有一件破烂的粗布衣服，衣角处绣着一个小小的“铁”字——正是李铁昨日穿的衣服！

沈辞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李铁已经……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观察。就在这时，寨子里传来一阵呵斥声：“快点！王寨主说了，要是再撬不开他的嘴，就把他扔去喂狼！”

紧接着，两个喽啰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出来。那人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却依旧能看出是李铁！他的手臂被绳子绑着，手腕处的皮肤已经被磨破，渗出的血染红了绳子，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低头。

“李铁大哥！”沈辞下意识地想冲出去，却又硬生生忍住——他知道，现在出去不仅救不了李铁，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还嘴硬？”一个满脸横肉的喽啰上前，一脚踹在李铁的膝盖上。李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依旧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那喽啰：“狗东西！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这些杂碎一起垫背！”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拉我们垫背！”喽啰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短刀，就要往李铁身上刺去。

“住手！”寨子里突然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沈辞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穿着一件黑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把弯刀，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下巴，正是黑风寨的寨主王奎。

“王奎！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家人的仇，我今日就要报！”李铁看到王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喽啰死死按住。

王奎走到李铁面前，蹲下身，用弯刀挑起他的下巴，语气冰冷：“报仇？就凭你？你以为你混进寨子里，能骗过我？要不是按察使大人提前派人来通知，说有个叫李铁的逃犯要来找事，我还真被你骗了！”

按察使？沈辞心中一动——原来按察使早就知道李铁要潜入黑风寨，还提前通知了王奎！看来锦袍男人招认的消息，已经被按察使知道了，说不定……锦袍男人根本就是故意招认，想引他来黑风寨，好一网打尽！

“按察使？”李铁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你以为他会真心帮你？他不过是想利用你抢了秋粮，再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好让他自己脱身！你就是个傻子！”

王奎脸色一变，显然被李铁说中了心事。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李铁的胸口：“胡说八道！按察使大人说了，只要我帮他抢了秋粮，他就会给我一千两银子，还会帮我打通关节，让官府不再追查黑风寨！”

“哈哈哈！”李铁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一千两银子？你也太天真了！按察使贪了数十万两白银，怎么可能会给你一千两？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等事成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王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沈辞知道，李铁的话已经起作用了——王奎虽然心狠手辣，却也多疑，只要再添一把火，说不定能让他和按察使反目。

就在这时，寨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喽啰，神色慌张地对王奎说：“寨主！按察使府的人来了，说有要事跟您商量！”

王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对旁边的喽啰说：“把他带下去，关进地牢，严加看管，别让他跑了！”说罢，转身往寨子里走去。

两个喽啰架着李铁，往寨子里的地牢方向走去。沈辞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他要趁机混进寨子里，找到地牢，救走李铁，顺便拿到按察使和王奎勾结的证据。

他悄悄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绕到寨门侧面的一处矮墙下。这处矮墙因为年久失修，墙体已经有些松动，上面还长着不少杂草，正好能遮住身形。沈辞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小铲子，这是他出发前特意准备的，轻轻挖着墙根下的泥土。

挖了约莫半个时辰，墙根下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洞。沈辞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落地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砖，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谁？”寨墙上的守卫听到声音，立刻朝着这边看来。

沈辞连忙趴在地上，屏住呼吸，借着旁边的柴草堆遮住身形。守卫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骂骂咧咧地说了句“哪来的野狗”，又继续站在寨墙上警戒。

沈辞松了口气，悄悄从柴草堆里爬出来，朝着地牢的方向摸去。他之前听李铁说过，黑风寨的地牢在寨子里的西北角，靠近后山，周围只有一个守卫。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辞终于看到了地牢的入口。入口处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旁边站着一个守卫，正靠在门框上打盹，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喝一口。

沈辞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迷药，这是赵武之前准备的，他悄悄绕到守卫身后，趁守卫不注意，将迷药洒在酒葫芦里。守卫喝了一口酒，没过多久，就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睡着了。

沈辞连忙上前，从守卫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地牢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他从布包里掏出火折子，点亮后往里走。

“谁？”黑暗中传来李铁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是我，沈辞。”沈辞连忙说道，快步走到李铁身边，用钥匙打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李铁看到沈辞，眼中满是惊讶：“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危险，您快出去！”

“别废话，先跟我走！”沈辞扶起李铁，发现他的腿已经被打断了，根本走不了路。他皱了皱眉，弯腰背起李铁，“你撑住，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李铁趴在沈辞背上，声音有些哽咽：“大人，让您受苦了……属下没用，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还被他们抓了……”

“别说这些，”沈辞打断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按察使和王奎勾结的证据？比如书信或者账册之类的？”

“有！”李铁连忙说道，“王奎的书房里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按察使给他的书信，还有一本账册，上面记着他们分赃的明细！我之前想偷偷拿出来，却被他们发现了……”

沈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我们先去书房拿证据，再离开这里！”

他背着李铁，朝着王奎的书房方向摸去。王奎的书房在寨子里的正中央，是一座二层小楼，周围有两个守卫。沈辞绕到书房后面，发现二楼的窗户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证据。”沈辞将李铁藏在旁边的柴草堆里，又用迷药迷晕了周围的守卫，然后顺着墙角的藤蔓，爬到了二楼的窗户边。

他轻轻推开窗户，跳了进去。书房里很整洁，一张红木书桌放在正中央，书桌上放着几本书和一支毛笔。沈辞按照李铁说的，在书桌的左侧找到了一个暗格，打开后，里面果然放着一叠书信和一本账册。

他拿起书信，快速翻了几页，上面详细写着按察使让王奎抢秋粮的计划，还有如何嫁祸给“乱民”的细节，落款处还有按察使的印章。账册里则记着按察使每次给王奎的银子，还有他们贪腐救济银和修渠款的明细，金额竟达数十万两白银！

“太好了！”沈辞将书信和账册放进怀里，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王奎和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

“沈知州？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奎看到沈辞，眼中满是惊讶，随即又变得凶狠，“好啊！原来是你派李铁来混进寨子里，想偷我的东西！今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沈辞心中一紧，他没想到王奎会这么快回来。他握紧腰间的短刀，目光警惕地盯着王奎和青衣人：“王奎，你勾结按察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今日我就是来拿你的！”

“拿我？就凭你？”王奎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沈辞砍来。沈辞侧身躲过，弯刀“笃”地砍在书桌上，将书桌劈成了两半。

青衣人也拔出短刀，朝着沈辞扑来。沈辞腹背受敌，却依旧沉着冷静，他利用书房里的桌椅作为掩护，与两人周旋。他知道，自己不是王奎的对手，必须尽快脱身。

“砰”的一声，沈辞被王奎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纷纷掉下来，砸在他的身上。王奎趁机上前，弯刀直逼沈辞的胸口。

就在这危急时刻，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箭雨，“嗖嗖”几声，射向王奎和青衣人。王奎和青衣人连忙躲闪，沈辞趁机从窗户跳了出去，落在地上。

“大人！”赵武骑着马，带着十几个捕快冲了过来，“属下担心您的安危，就带着人过来了！”

沈辞心中一暖，没想到赵武会违抗他的命令，带着人来救他。他站起身，指着寨子里的方向：“快！王奎和按察使的人在里面，我们趁机把黑风寨的人都抓起来！”

赵武应了一声，带着捕快冲进寨子里。寨子里的喽啰听到动静，纷纷拿起武器反抗，却根本不是捕快的对手。王奎和青衣人想从后门逃跑，却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捕快拦住。

“王奎，你跑不了了！”沈辞手持短刀，挡住了王奎的去路，“今日我就要为青溪县的百姓，还有李铁的家人报仇！”

王奎看着周围的捕快，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旁边的青衣人，将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沈知州！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按察使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青衣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喊道：“大人！救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辞冷笑一声：“王奎，你以为按察使会在乎他的死活？他连你都想利用，更何况是他？”他朝着捕快使了个眼色，捕快会意，纷纷举起弓箭，对准了王奎。

王奎脸色一变，知道沈辞说的是实话。他犹豫了一下，手中的弯刀松了松。就在这时，李铁突然从旁边的柴草堆里爬出来，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朝着王奎的后背刺去：“王奎！我家人的仇，今日我终于报了！”

“噗嗤”一声，短刀刺进了王奎的后背。王奎惨叫一声，松开了青衣人，转身想要反击，却被沈辞一脚踹在胸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捕快们趁机上前，将王奎和青衣人绑了起来。

沈辞走到王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王奎，你作恶多端，今日终于落网了。你和按察使的罪行，我会一一上报朝廷，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奎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中满是不甘和悔恨：“我不该相信按察使……我不该……”

沈辞没再理会他，转身走到李铁身边，扶起他：“李铁，你没事吧？”

李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人，我没事。我终于为我的家人报仇了！”

沈辞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看向远方，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黑风寨的寨墙上，仿佛在宣告这场战斗的胜利。

“赵武，”沈辞对赵武说，“你让人把王奎和青衣人押回县衙，严加看管。再派人搜查黑风寨，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匪众，若是有，全部抓起来。另外，把这里的证据都收好，尤其是书房里的书信和账册，这是指证按察使的关键！”

“是！属下遵命！”赵武连忙应下，开始安排捕快做事。

沈辞背着李铁，骑着马往青溪县的方向走去。路上，李铁靠在沈辞的背上，轻声说道：“大人，您真是个好官。青溪县的百姓，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他们的福气。”

沈辞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按察使还没被扳倒，青溪县的危机还没完全解除。但他有信心，只要有百姓的支持，有赵武、李铁这些人的帮助，他一定能将按察使及其党羽一网打尽，还青溪县百姓一个太平。

夕阳下，一人一马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一串坚定的马蹄声，回荡在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