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就一辈子窝在这小院里?”李淑芬声音低了些,她不是怕安稳,就是觉得这日子像被圈住了似的。
“也不是。”王烈赶紧宽慰。
“等修为够了,能自保了,出去看看也无妨。但现在不行,就像刚学走路的孩子,不能往大马路中间跑。”
他放下水杯,笑了笑:“妈,您看院里的树,不都是先扎根,再慢慢长高吗?咱现在就是在扎根呢。”
李淑芬被他逗笑了,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就你会说。行,妈懂了,先好好扎根。”
王爱国把烟杆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成了,该说的都说透了,心里有数了。我去院里看看那几块石头,你说的阵法,啥时候摆上?”
“今晚就弄。”王烈也站起来,“摆好阵法,往后修炼也能安心些。”
父子俩出了屋,李淑芬收拾着碗筷,耳朵却听着院里的动静。
月光洒在天井里,映着父子俩弯腰摆石头的身影,一块、两块……石头落地时轻得几乎没声,却像在她心里落了一颗颗定心丸。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或许要处处小心,但只要一家三口心齐,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夜色渐深,院里的阵法已经布妥帖。王烈帮着母亲把碗筷收进厨房,回来时见父亲正坐在炕沿上摩挲烟杆,像是有心事。
“爸,还有啥琢磨的?”王烈挨着他坐下。
王爱国抬眼瞅他,忽然道:“你跟于莉那姑娘,处得挺稳当吧?”
王烈愣了下,点头道:“嗯,挺好的。她性子直爽,人也勤快。”
“那往后要是成了家,”王爱国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的月光,“这修炼的事,跟她提不提?教不教?”
这话一出,刚擦完手从厨房出来的李淑芬也停了脚步,显然这也是她想问的。
王烈沉默片刻,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这事儿我想过。于莉是过日子的人,踏实,可修炼这事实在太特殊,一旦说破,就等于把她也拉进这摊浑水里。”
李淑芬走过来坐下,轻声道:“我知道你疼她,不想让她担风险。
可夫妻之间,藏这么大的秘密,日子能长远吗?万一她自己察觉出咱仨不对劲,心里该多膈应。”
“妈说得在理。”王烈承认,“但教她修炼,风险更大。
她没有灵根倒还好,顶多白费劲;可万一有灵根,那麻烦就来了——她一个刚入门的,咱仨护得住她吗?
再说,她家里人那边咋交代?总不能让她也瞒着爹娘吧?”
王爱国磕了磕烟杆:“我瞅于莉那姑娘,嘴严,性子也稳。真要是说了,未必会乱传。
但你说的风险,确实得掂量。咱自己尚且如履薄冰,再添个人,就像挑担子又加了重量,一步踩不稳,全家都得摔。”
“要不……先不教?”李淑芬犹豫着,“等咱修为再高些,能有十足把握护住她了,再看情况?”
王烈摇头:“怕就怕那时她已经起了疑心。夫妻间一旦有了猜忌,心就远了。”
他想起于莉每次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心里有些发沉。
“其实我更怕的是,她知道了之后,会觉得咱一直在骗她,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
王爱国叹了口气:“这事儿难就难在,咋选都有风险。要不……先试探试探?”
“咋试探?”王烈问。
“比如闲聊时,说些志怪故事,看看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啥态度。”
王爱国道,“要是她压根不信,觉得是瞎掰,那咱说了也白搭,说不定还吓着她。
要是她听着感兴趣,甚至隐约觉得可能有这么回事,那往后再慢慢渗透,或许稳妥些。”
李淑芬点头:“这法子可行。于莉那姑娘通透,真要是有缘分,慢慢总会走到一条道上。
要是没这缘分,强拉进来,对谁都不好。”
王烈望着桌上的油灯,火苗轻轻晃着。他知道,这不仅是教不教修炼的事,更是要不要把于莉彻底纳入这个需要步步为营的“家”。
“行,就按爸说的,先试试。”他深吸一口气,“毕竟是过一辈子的人,总得找个既能护着她,又不委屈她的法子。”
窗外的月光静静淌着,像是在听这家人的盘算。有些选择,注定要在谨慎与坦诚之间,慢慢寻一个平衡。
几日后进了腊月,风里都带着股年味儿。
于莉拎着一兜刚出锅的糖糕来串门,红绸布兜着,热气透过布面往上冒,甜香老远就能闻见。
“婶,刚蒸好的,您尝尝热乎的!”
她掀开门帘进了屋,把糖糕往桌上一放,手往围裙上蹭了蹭。
“我妈说快过年了,蒸点糖糕讨个吉利,特意让我给您家送些。”
李淑芬赶紧接过来,用盘子盛了:“你妈这手艺越发好了,刚进门就闻着香。”
于莉笑着坐下,目光扫过屋里,见墙角堆着些红纸和金粉:“叔婶这是要写春联了?”
“是啊,”王爱国抽着烟笑,“往年都是买现成的,今年想着自己写,热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