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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天佛子枯槁的手指深深掐进礁石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盯着海面那道逼近的黑袍身影，喉间溢出一声混合着血沫的嘶吼。
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粗粝，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癫狂。
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云石天宫...咳咳...天女陛下...”
他剧烈咳嗽着，呕出的血沫在礁石上洇开暗红的花，染血的僧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金线纹路。
随着苏离抬手，三道诡异的触手虚影从少年的身后影子里冲出，直接贯穿了他破碎的躯体！
“噗噗噗——！！”
鲜血再度狂喷，每根锁链都随着他的挣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仿佛在嘲笑这个曾经辉煌的古佛门宗主，如今连站立都需借力礁石的可笑姿态。
最后一缕血沫从嘴角滑落，傲天佛子浑浊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他颤抖着抬起右手，三道圣纹应声嗡鸣，竟在虚空中再度勾勒出繁复的梵文阵图。
阵图中央悬浮着刻西斯苍白的傀儡头颅——那本该献给天女陛下补养神魂的至宝，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底牌。
“可恶……拼了！！”
佛子用尽最后力气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傀儡眉心，傀儡空洞的眼窝突然迸发刺目金光，海床上的碎石竟被这股威压碾成齑粉！
除去琉璃异蝉不可动，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傲天佛子望着傀儡踉跄站起的背影，枯瘦的脸上交织着扭曲的剧痛：
“苏离！你这个怪物！！休想干扰天女陛下的仪式！！”
“今日，既然本尊性命不保，那就与你鱼死网破，本尊，炼化自身，以大道法则，来挡你这个怪物！！”
说罢，傲天佛子整个人都爆发出一阵耀眼金光，在剧烈的惨叫声中，傲天佛子的灵魂直接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撕扯开来！
身上燃起熊熊的金色火焰，绚烂的火光直冲天际。
三道圣纹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疯狂吞噬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苏离微微眯起眼睛。
只见那傲天佛子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原本枯槁的面容此刻更是如同风干的树皮，眼眶深陷，嘴唇皲裂。
三道圣纹不断涌出金光，飞快窜入刻西斯的体内。
随后，傲天佛子好似失去了所有手段一般，身子一软，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坠入海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前，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挣扎着想要抓住礁石边缘。
但破碎的肌肉组织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力量，傲天佛子的手指在礁石上只刮出几道无力的白痕。
海面上，黑袍青年苏离的身影不动，对此没有半点反应。
“把自己的灵魂炼化，强行灌注到傀儡身上，然后又知道打不过我，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揉杂上界的法则，向我自爆么……”
因果之眼中，无数齿轮疯狂转动，将傲天佛子最后的挣扎尽收眼底。
想法也是被一眼洞穿。
苏离摇了摇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欣赏。
没想到这秃驴实力低微，决心倒是如此坚固，活生生炼化自己的灵魂，当真就是自断后路，不给自己半点生的希望。
好一个伤敌一百，自损一个亿的招数。
可怕的追星族啊……
苏离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因果之眼中，傲天佛子的命运齿轮已经停止转动。
海风裹挟着咸腥的血沫拍打在苏离黑袍上，三道触手虚影仍悬浮在他周身缓缓旋转，像某种诡异的装饰品。
他凝视着海面下不断扩散的血雾——
在这秃驴嗝屁后，一些记忆像画布一般在苏离眼前展开。
只见那些本属于傲天佛子的金色血液正被海水稀释成淡粉色，仿佛连死亡都在这片海域显得廉价。
因果之眼深处，齿轮碰撞的余音尚未消散。
苏离看见傲天佛子最后的意识碎片像燃烧的纸钱般飘散，那些承载着古佛门秘法的梵文光点，正被海底暗流撕扯成无意义的符号。
最让他在意的是齿轮停转前闪现的几帧画面：
云石天宫飘落的琉璃瓦、天女陛下裙裾间流动的星芒，傲天佛子被围剿，迫不得已投胎到下界的画面。
还有在他眼中，那所谓的真命天女被一个面貌相似的女孩背刺的画面。
“走马灯么……”
看起来这走马灯，貌似还走到了这秃驴的前世。
有点意思。
苏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画面，他就这么停留在原地，观看着傲天佛子的毕生体验。
全然不在乎身旁还有一个温度在不断升高的人形炸弹。
过了一分多钟，这些画面才渐渐消散在苏离眼前，他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看了一个小丑的一生，说实话有点像在看乐子。
观看完这些记忆后，苏离也给出了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废物。”
如果要让苏离在这个评论加上量词的话，他会很乐意用“一条”来概括傲天佛子这个人。
一条废物。
这秃驴的人生轨迹，不管是踏上修行之路的契机，修行的动力，还是各种参加各种大比赢取的奖励，都是围绕着那所谓的真命天女展开。
直到现在牺牲自己，湮灭灵魂，手搓炸弹来拦住自己，都是为了那真命天女。
除去他在蓝星上，担任古佛门的宗主，没有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这秃驴基本都在为这位天女服务。
追星追到这种地步，苏离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纯魔怔。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只能说尊重祝福吧。
“无药可救。”
苏离淡淡出声，脸上显露出鄙夷的神色。
如果是双向奔赴，他才懒得评价什么，傲天佛子最小丑的一点就在于，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单向付出。
而且还心甘情愿当配角，说是配角还是给他脸了，应该说是舔狗才差不多。
一个男人说着靠着一个女人上进，还说是精神力量，是拯救，但在苏离的眼里，这更像是一种逃避。
把自己的决心交由他人决定，这不就是一种变相的无能么？
比起情情爱爱的情感问题，苏离更喜欢拥有横推一切，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绝对力量。
苏离：修仙者是不需要感情的。
傲天佛子临死前的走马灯带有明显的导向性，甚至还有点精神幻境在里边。
估计这货是想碰碰运气，把自己的经历展示给他，然后让他代替自己去舔真命天女云石鱼。
似乎是想触发苏离的情感共鸣，来感化他。
可惜啊可惜，这些小伎俩在因果之眼面前完全无用，而且苏离本就没打算找道侣。
“真是有病。”
苏离淡淡吐槽一句，便不再去关注那身死的秃驴。
但凡这股毅力放到正事上，就算那傲天佛子的天赋不咋地，但起码做出的成就，都要远远超过现在。
至少不会被逼得投胎到下界。
“云石鱼……”
苏离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根据刚刚接触到的记忆碎片，这就是那个真命天女的名字了。
他在心中把这个名字和鱼婉婷和鱼安澜两人的名字对比了一下。
除了一个鱼字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来还是要现场去辨认一下才行。
而在傲天佛子的记忆里，苏离也可以知道一部分事情。
比如这佛头下面的法阵里，那酷似兽神兽域的小世界，名为原初兽域。
它并不是跟兽神给出的兽域那样，用来培养自己的军队的。
而是一种专门为了夺舍，希望过程可以顺利而修建的小世界。
虽然傲天佛子的记忆里受到一些手段的摧毁，但通过只言片语，苏离还是能够推断出这鱼婉婷和鱼安澜，就是被当做了夺舍的对象。
而在刚刚赶走那圣主海瑟音后，自己往那原初兽域看到的那一眼。
那身着玄色帝袍的高大虚影，多半就是那真命天女云石鱼了。
那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的是鱼婉婷，在那些骷髅军团里厮杀的是鱼安澜。
正常人一次只能夺舍一个，要判断两个姐妹花谁被夺舍，倒是简单得很。
再结合云石鱼那酷似鱼婉婷的样貌，也很容易就能够判断出云石鱼要夺舍的人是谁。
至于其他的问题……
鱼安澜在这个过程里起到什么作用，那些骷髅军团从何而来，云石鱼又为什么把夺舍人物锁定在这姐妹两身上，鱼婉婷和鱼安澜的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这些问题，还是要先解决你这种炸弹更好，你觉得呢？”
苏离收回思绪，脸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只见那刻西斯双眼翻白，背后十二根羽翼都燃起了熊熊的金色火焰，一身的气息巍峨无比。
一位圣人境三重巅峰的灵魂炼化，已经让刻西斯如今的气息从武神迈过圣人门槛，直逼圣人五重巅峰的气息！
一旦自爆，怕是方圆几千里的海域都要瞬间蒸发！
“苏……离……吼……吼……”
一声声低吼从刻西斯的嘴里发出，喉间发出晦涩不明的咕噜声，就像是被一团血污堵在了喉咙口，无法正常呼吸一般粘稠。
“哦哟，我还以为你被炼成傀儡后，那秃驴把你的神魂全部湮灭了呢。”
苏离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声的天使。
看来是炼化成傀儡，但没有完全炼化。
“留下了一缕神魂啊这是……”
苏离挑挑眉，结合秃驴的记忆，他很简单就能得知为何留下刻西斯一缕神魂的原因。
别忘了这货身具双生圣体，原本就是被当成补品要献给那天女补身子用的。
虽然都是死人，但有魂之物吃起来终归和无魂之物是不一样的。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留下一缕神魂保持新鲜，保持神魂的口感。
而现在由于秃驴死了，刻西斯的神魂在与傲天佛子的灵魂一起炼化融合后。
身体上仅存的那丝神智，自然是刻西斯的。
就是没有想到这秃驴看自己受了重伤，竟然愿意给别人做报仇的嫁衣。
此刻的刻西斯整个人像是一个燃烧的火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压。
剧烈的温度不断飙升，逐渐逼近千度。
周围的空气发出阵阵扭曲，下方的海面已经开始发出嗞嗞嗞嗞的声音。
大量白烟自海面而生。
“苏——离——！！”刻西斯冲着半空中的那道黑袍身影咆哮，双眼被愤怒填满。
在哆嗦了好几遍后，他终于可以用尽全力吐出这两个字。
杀意滔天！
在傲天佛子的记忆里，刻西斯得知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他们被傲天佛子吸食是上面的意思，比如圣殿的圣主从来没把他们这些下界的天使当做真正的族人，而是把他们当成使唤驱使的死士使用。
而用完了就当垃圾扔了。
但刻西斯原本就对圣殿没什么归属感，甚至因为圣主老是顺从路西恩的意思，不给自己和塞西莉娅单独相处的机会，而感到有些痛恨。
况且……他的洁白尾翼先前都有些变黑了，足以看出他对圣殿的心早已不是百分百的忠诚。
自然而然的，这些都不及最后一则消息，更能够引起他的愤怒。
那便是自己苦苦追寻了两百多年的天使，塞西莉娅，就是死于眼前这个可恶的人族手中！
塞西莉娅，就是被苏离折磨至死！
并且在得知自己的女神肉身如今正在养鸡场当吉祥物，刻西斯差点气得原地爆炸。
也难怪自己先前进行的唤灵大阵唤不回来两位大使者的魂魄，感情是被囚禁起来了！
刻西斯双眼血红，因为愤怒脖子的青筋暴起。
侮辱他的女神，还把圣殿的脸在诸多势力前碾了个来回，上界就算了，但踏马的这是下界！
他刻西斯好歹也是个圣殿大将，心里还是有归属感的。
当他看到自己所重视的一切，都被当成垃圾一样对待羞辱时，他再也忍不住半分了。
“苏离，你怎么敢杀她！！！”
“塞西莉娅是我苦苦追寻的爱人，一个虫子，你怎么敢？！”
苏离闻言挑挑眉，好小子，这又蹦出来一个追求女神的舔狗。
自己今天是捅了舔狗窝了。
他伸出小指，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对于某人的悲痛是一点也不感冒。
苏离一脸无所谓地开口：
“喂喂喂，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老子看她赶了大老远的路来龙国建交，处于好心给她安排了豪华鸡舍包间，人家都没说什么呢，你一个舔狗叫个屁啊。”
下一刻，还没等苏离开口，刻西斯燃烧着的身躯就化作一道流光冲来！
“苏离，你找死！！”
刻西斯燃烧的羽翼猛然展开十二道金焰弧光，每一根羽毛都化作贯穿天地的光矛。
喉间滚动的血雾突然喷涌成漫天火雨，高温将整片海域蒸腾成扭曲的蒸汽幕墙。
“如今的我已经不同于往日，你以为打倒了那和尚，你就可以与我匹敌吗？！”
“在自爆之前，我也要让你体验一下被侮辱碾压的感受！”
“圣人五重巅峰的修为，杀你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