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开端：时空之城 第31章 宝库城

永恒之城，城主大殿内的月华尚未完全散去，两枚世界之心碎片在程墨掌心悬浮，散发着温润而浩瀚的七彩霞光，彼此间产生着微妙的共鸣牵引，清晰地指向山泽神域最核心、信仰之力最为浓烈污浊的区域——那必然是腐朽之主真身所在的“腐朽王庭”，亦是百万联军真正的指挥核心与大本营。

月华兔后肃立阶下，银眸中战意未消，等待着程墨挥军直捣黄龙、彻底终结山泽神域的命令。蝶族首领们收敛着获得噬毒珠的激动，同样做好了随军远征的准备。盘牙城与万瘴母巢两战，已让她们深刻理解到跟随这位城主所能触及的高度。

然而，程墨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大殿的穹顶，跨越了无尽的空间，落在了遥远的北方——那片属于龙国新生代领主们挣扎求存、浴血奋战的焦土战场。

他能“看”到，或者说，通过时空权柄的微妙感应，他能感知到那方天地的气运正在剧烈波动。无数微弱如星火、却带着不屈意志的生命之火，在巨大的、由山泽神域、信仰国度、北风帝国共同组成的战争阴影下，艰难地燃烧着。每一次火焰的明灭，都代表着一个新生领地的崛起或陨落。他们还很稚嫩，力量薄弱，如同暴风雨中蹒跚学步的雏鸟，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残酷战火的淬炼才能真正羽翼丰满，成为支撑龙国未来的脊梁。

此刻，若他携雷霆之势，以胧月军团之锋锐，强攻腐朽王庭，固然有极大把握重创甚至摧毁其核心。但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山泽神域最后的疯狂反扑，以及信仰国度、北风帝国联军主力的提前总攻！届时，整个战场的烈度将瞬间提升到那些新生代领主完全无法承受的级别。他们会被碾碎，龙国的未来将蒙上浓重的阴影。这与他守护的初衷背道而驰。

“还不到时候。”程墨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肃穆的寂静，也浇熄了月华兔后等人心中那直捣核心的火焰。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在月华兔后身上，“龙国的新芽，尚需风雨，而非雷霆灭顶之灾。山泽核心，留待日后。”

月华兔后银眸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化为绝对的服从。她瞬间明白了城主的深意——永恒之城是定海神针，是最终的裁决之刃，但并非保姆。龙国的新血，需要在可控的、却足够残酷的战场上，完成属于他们的蜕变。过早掀翻棋盘，只会让脆弱的幼苗夭折。

“城主英明。”她微微躬身。

“然山泽神域，仍需持续施压，断其爪牙，乱其部署。”程墨指尖轻点，月华兔后面前由月华凝聚的山泽神域地图再次展开。“寻找一处，非其信仰核心，却关联其命脉，富庶且……必有‘碎片’之地。”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点。既然每个重要节点都可能有世界之心碎片作为某种“核心”或“圣物”，那么选择目标就多了一个关键指标。

月华兔后心领神会，银眸中月华流转，庞大的神识结合雾胧斥候渗透传回的海量情报，迅速在山泽神域地图上筛选、分析。片刻，她的指尖点向地图东南方一片相对“明亮”的区域。那里没有盘牙城的险峻，没有万瘴母巢的污秽，反而标注着密集的商路、矿脉符号以及代表繁华城镇的光点。

“禀城主，此地——‘宝库城’。”月华兔后的声音带着情报官特有的精准，“山泽神域东南部最大的商贸与资源集散中心。虽非圣城，却汇聚了山泽神域近三成的财富流通，是联军重要的军费、尤其是金属矿石、魔晶石来源之地。其城主‘金万山’，并非纯粹祭司，而是一位以贸易起家、左右逢源的大商人，实力不俗，深得腐朽王庭信任，获封‘财源大公’。此地防御力量雄厚，常驻精锐‘金甲卫’不下五万，更雇佣了大量强横佣兵。”

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宝库城核心位置一点：“根据能量波动特征及斥候对城市核心‘聚宝盆’的模糊感应，此地有超过九成概率，存在一枚世界之心碎片！碎片很可能被其作为‘招财进宝’、‘稳固地脉’的核心阵眼使用！”

非圣城，却富可敌国，是联军的经济命脉之一，且必有碎片！完美符合程墨的要求！

“目标，宝库城。”程墨没有半分犹豫，做出了决断。摧毁此地，既能重创联军后勤经济，夺取碎片，又能继续施加压力，却不会立刻引爆核心决战，给龙国新生代争取宝贵的喘息与发展时间。

“遵命！”月华兔后眼中再次燃起战意。攻打这种“世俗”重镇，战术将与之前截然不同。

空间涟漪荡漾，小渔庞大的身躯再次承载着胧月军团与蝶族，无声地“游动”在苍穹之下。这一次，下方的景象不再是纯粹的蛮荒与险恶，开始出现相对规整的商道、规模不小的矿场和依托矿脉建立的城镇。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腐朽毒瘴，而是矿石粉尘、熔炉烟火以及……金钱的味道。

很快，一座规模宏大、风格迥异于之前两座城市的巨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宝库城！

城墙并非活木或骸骨，而是由巨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金纹石”垒砌而成，厚重坚固，在阳光下反射着沉稳的金铜色光芒。城墙上箭塔林立，闪烁着符文的光泽。城市布局规整，宽阔的主干道四通八达，高大的仓库、繁忙的工坊、奢华的商行建筑鳞次栉比。城市中心，一座金光闪闪、形似巨大元宝的奇特建筑巍然矗立，那便是核心——“聚宝盆”！一股庞大、混杂着财富、物欲、以及某种“稳固”法则的能量波动，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笼罩着整座城市。

然而，此刻的宝库城，却非往日的繁华景象。刺耳的、如同巨大铜锣被敲响的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回荡！一层厚重的、流转着无数金色符文、形似巨大金元宝倒扣的能量护罩，已然将整座城市严严实实地笼罩！这“金元宝护城大阵”显然非同小可，散发着坚不可摧的气息。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宝库城那巨大的、镶嵌着沉重金属铆钉的城门外，一片广阔的空地上，已然严阵以待！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数量庞大的军队列成整齐而厚实的方阵，人数赫然近十万之众！最前排是身穿厚重金色板甲、手持巨盾长戟、如同金属城墙般的“金甲卫”，数量足有三万，肃杀之气冲天！其后是身着各色皮甲、锁甲，武器五花八门却气息彪悍的雇佣兵团，数量超过五万，眼神中带着对金钱的狂热与亡命徒的凶狠。两翼则是数千名身披法袍、手持法杖或奇物，气息诡秘的术士团，以及为数不少、体型庞大、披挂着重甲的攻城巨兽！整个军阵上空，弥漫着肃杀、紧张、却又带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般贪婪的混合气息。

显然，盘牙城与万瘴母巢的覆灭，尤其是程墨那标志性的龙龟坐骑和无声的威慑，消息已经如同瘟疫般传开！宝库城城主金万山，这位精明的商人，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展现出了惊人的决断力和财富的力量——他提前开启了最强的护城大阵，并几乎倾尽所有，在城外摆开了决战的架势！他要让程墨知道，宝库城不是盘牙，更不是万瘴母巢！这里是财富之地，更是龙潭虎穴！

小渔庞大的身躯在距离宝库城数里外的空中停下，无形的空间波动排开尘埃。程墨依旧立于龙首，银袍在风中微拂，平静地俯瞰着下方那金戈铁马、严阵以待的十万大军，以及那笼罩在巨大金元宝护罩下的繁华巨城。胧月军团肃立其后，月华与杀意交织。蝶族则收敛光华，如同精美的装饰，却随时准备展现五行愈灵的强大。

就在这时，宝库城那巨大的金属城门上方，一座最为高大、装饰着巨大金元宝雕塑的城楼处，空间微微波动。一个身影在众多气息强悍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在城垛之后。

此人身材高大，略显富态，穿着一身裁剪极其考究、镶嵌着各色宝石和金线的华丽锦袍，腰间悬挂着数个流光溢彩的储物玉佩。他面容圆润，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一双眼睛却精明锐利得如同鹰隼，此刻正带着凝重、忌惮，以及一丝商人特有的算计，隔着遥远的距离，与龙首之上的程墨对视。

正是宝库城之主，“财源大公”——金万山！

金万山深吸一口气，显然动用了某种强大的扩音魔法或奇物，声音洪亮而沉稳，清晰地穿透空间，传到了程墨所在：

“永恒城主，程墨阁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他的开场白带着商人惯有的客套，语气却不敢有丝毫轻慢，“阁下神威，连破盘牙、万瘴，金某虽身处后方，亦感心惊！”

他话锋一转，指向下方严阵以待的十万大军和头顶流转的金元宝护罩，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展示实力的意味：“然，此地乃宝库城！非山野蛮荒之城！金某不才，承蒙王庭信任，坐镇此地，聚财通商，亦有护土安民之责！阁下驾临，声势浩大，金某不敢怠慢，只得倾尽家财，聚此十万儿郎，并开启这‘金汤固垒大阵’，聊表敬意与……决心！”

他目光紧紧锁定程墨，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继续道：“阁下所求，金某或能猜得一二。盘牙、万瘴之物，宝库城中未必没有替代！金某愿打开府库，任由阁下挑选等价珍宝资源，权当金某为之前怠慢赔罪！更有厚礼奉上，只求阁下高抬贵手，莫要兵戈相向，生灵涂炭！宝库城愿与永恒之城，互通有无，结个善缘！不知程墨阁下……意下如何？”

金万山的话语，软中带硬，既展示了强大的防御力量和不惜一战的决心，又抛出了诱人的条件，更试图将冲突转化为“商业谈判”。这是他作为商人领主的本能，也是他最大的倚仗——他相信，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程墨攻打山泽神域，无非为了削弱敌人、夺取资源，他金万山愿意“破财消灾”，甚至提供“更好的选择”。

城下十万大军屏息凝神，等待着空中那位恐怖存在的回应。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金元宝护罩流转的嗡鸣和风吹旌旗的猎猎之声。

程墨的目光终于从下方庞大的军阵移开，落在了城楼上那位衣着华丽、侃侃而谈的商人领主身上。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无形的重锤，清晰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瞬间压过了金万山洪亮的话语：

“金万山。”

仅仅是一个名字的称呼，却让金万山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脊椎升起。

“你的钱，买不了命。”程墨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你的阵，挡不住路。”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十万大军，眼神中没有轻蔑，只有一种看待即将被扫除障碍的漠然。

“交出‘聚宝盆’核心之物，”程墨的视线再次锁定金万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或者，城破之时，玉石俱焚。”

没有威胁的咆哮，没有力量的炫耀。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陈述。交出世界之心碎片，或者……死！

金万山脸上的圆滑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依仗，在对方那绝对的力量意志和毫不掩饰的目标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钱，不在乎他的人情，甚至不在乎他这十万大军！对方的目标明确而唯一——聚宝盆核心！那件他赖以发家、稳固财富根基的圣物！

恐惧和巨大的愤怒瞬间攫住了金万山。他知道，谈判破裂了！对方根本不屑于和他谈！

“程墨！”金万山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沉稳，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的尖锐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你休要欺人太甚！真当我宝库城是泥捏的不成？！十万大军在此！金汤大阵在此！你想夺我根基？除非从我金万山的尸体上踏过去！众将士听令！誓死守卫宝库城！斩杀来犯之敌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吼！！！” 城下十万大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重赏之下，贪婪与凶性被彻底点燃！金甲卫的巨盾轰然顿地，雇佣兵们挥舞着武器咆哮，术士团开始凝聚能量，攻城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金元宝护罩的光芒也暴涨到极致！

大战，一触即发！

程墨看着下方瞬间沸腾的军阵和城楼上状若疯狂的金万山，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身后那一片肃杀的银辉之海，轻轻一挥。

月华兔后手中胧月长戟爆发出冲天月华，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响彻战场：

“胧月所属！目标——破阵！夺物！凡有阻者——杀无赦！”

“吼！！！” 比下方十万大军更加整齐、更加冰冷、带着月华共鸣的战吼，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宝库平原！

小渔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无形的空间之力开始剧烈波动。蝶族首领们翅膀轻颤，五行光芒开始流转。胧月军团的战士们，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与对命令的绝对执行。

程墨负手而立，如同风暴之眼。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聚宝盆”，仿佛已经看到了其中那枚七彩碎片的光芒。

财富之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一座等待洗劫的金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