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醒来，我成了完美犯罪克星 第344章 初生之土

规则的撕扯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包裹感。陈启从短暂的意识断片中挣扎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上。

他猛地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里不再是那个冰冷、秩序、而后陷入狂乱的阈限回廊。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的、正在缓慢搏动的生命体的内部。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的话）是一种柔和的、脉动着的暗红色，如同覆盖着半透明的生物薄膜，隐约可见外部有巨大的、如同血管或神经网络般的阴影缓缓流动。

他所处的“大地”是一种温暖的、深褐色的有机质结构，踩上去微微下陷，散发着类似雨后泥土和某种未知植物根茎混合的清新气息。放眼望去，起伏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发出微弱荧光的苔藓状生物，它们如同呼吸般明灭，照亮了这个没有日月星辰的世界。

远处，有类似巨型蘑菇般的伞状结构缓缓开合，喷吐出带着点点星辉的孢子云；更远的地方，隐约可见如同参天古木般的脉络状组织，枝杈间悬挂着散发柔和白光的、果实般的囊泡。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能量，以及一种……万物初生般的、懵懂而纯粹的意识波动。这里没有阈限回廊那种被严密控制的秩序感，也没有规则崩坏时的狂乱，一切都显得原始、和谐，却又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这就是……“摇篮”？

一个真正的、正在孕育中的世界碎片？

陈启低头检查自身，防护服依旧完好，但通讯频道里只有一片寂静，连之前的噪音都消失了，仿佛与基地的联系被彻底隔绝。他尝试调动能力，发现规则的束缚感大大减弱，感知变得异常清晰和敏锐。他甚至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能量流动的潺潺之声，能“看”到空气中那些孢子云中蕴含的、代表着不同演化路径的微弱信息流。

这里，似乎是规则更为“基础”和“裸露”的地方，对他这种能力者而言，如同鱼儿入水。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脚下的荧光苔藓随着他的脚步泛起涟漪般的光波。他注意到，周围那些发光的囊泡中，有些内部已经形成了简单的几何结构或流动的能量图案，仿佛是某种规则的雏形；而有些则依旧是一片混沌，等待着被“定义”。

他走到一个约一人高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囊泡前。囊泡壁半透明，隐约能看到内部有如同星云般旋转的能量流。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囊泡表面。

一股温暖而亲切的意念流入他的意识，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的喜悦，以及一种对新形态、新规则的渴望与尝试。这个囊泡，似乎是一个尚未定型的“世界法则”的胚胎。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知中时，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个初生世界的意识背景中漾开了一丝涟漪。

这波动……与他自身的能力同源，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和……冰冷的特质！

是“清道夫”？还是……别的什么？

陈启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追踪那股波动的来源。感知如同蛛网般向四周扩散，掠过脉动的天空，拂过发光的苔藓，探入那些孕育着规则的囊泡……

找到了！

波动源自这个“摇篮”世界的深处，一个与其他区域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的方向。那里，空间的颜色更加晦暗，生命的荧光变得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衰败与停滞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向那个方向前进。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发光的苔藓逐渐被一种灰暗的、如同锈迹般的菌斑所取代；那些规则囊泡要么干瘪萎缩，要么内部结构变得扭曲而混乱，散发出不祥的气息；甚至连脚下温暖的土地，也变得冰冷而坚硬。

仿佛这片区域，是这个新生“摇篮”中一块正在坏死的组织。

最终，他在一片巨大的、如同枯萎心脏般的暗红色肉瘤状结构前停下了脚步。那股熟悉的冰冷波动，正是从这肉瘤的深处传来。

肉瘤的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褶皱和搏动缓慢的血管，其中一道巨大的裂缝如同尚未愈合的伤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内部并非生物组织，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由凝固的黑暗构成的空间。

而在那片黑暗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让陈启瞳孔骤缩的东西——

一块巨大的、破碎的黑色晶体残骸。

那晶体的材质，与他之前在阈限回廊中看到的黑色方碑如出一辙！只是这块残骸更加巨大，也更加破碎，其断裂面上残留着恐怖的能量灼烧痕迹，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的爆炸。

那股同源而冰冷的波动，正是从这块破碎的晶体残骸中散发出来的。

它像是一个……坠毁在此地的、“织网者”系统的残骸或者废弃组件？

“清道夫”指引他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这个？看这个庞大系统并非完美无缺，它也会损坏，也会……“死亡”？

陈启谨慎地靠近那道裂缝，试图更清晰地感知那块晶体残骸。就在他的感知触碰到残骸的瞬间——

“嗡……”

残骸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带着强烈执念和未尽任务的冰冷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感知反向汹涌而来！

“……协议中断……核心数据库损毁……”

……警告……‘守夜人’权限丢失……”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执行清理程序……”

……清理程序……失效……迭代……必须……继续……”

庞大的混乱信息中，夹杂着无数破碎的指令和警报。陈启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这股残留的执念同化、吞噬！他看到了无数闪烁的、关于不同“摇篮”的监控画面碎片，看到了各种规则调试的记录，也看到了……最终导致这块晶体残骸坠毁的那场“灾难”的模糊影像——那是一片席卷一切的、纯粹的白光，以及白光中一个隐约的、如同bUG般扭曲存在的……剪影！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那股冰冷的意念猛地集中起来，凝聚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带着最后警告意味的指令，狠狠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规避……‘归零’协议……”

……找到……‘诺德萨’……”

指令完毕，那股庞大的意念如同耗尽了最后的力量，瞬间消散。破碎的晶体残骸彻底失去了所有波动，变成了一块真正的、死寂的石头。

陈启踉跄着后退几步，大口喘息，额头上满是冷汗。

“归零协议”？“诺德萨”？

这又是什么？“诺德萨”是一个地方？一个人？还是一个……东西？

他看着眼前这块象征着系统破损与失败的残骸，又回头望了望那片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初生之地。

这个“摇篮”，究竟是在系统的庇护下成长，还是……在系统的废墟上重生？

而“清道夫”，将他引至此地，是希望他成为下一个“守夜人”，还是……希望他找到避免“归零”的方法，成为埋葬这个系统的“诺德萨”？

线索如同缠绕的藤蔓，看似提供了方向，却将前路引向了更深的迷雾。

在这片初生之土上，陈启肩负的，已不仅仅是个人的存亡与真相的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