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醒来，我成了完美犯罪克星 第246章 喘息之机

溶洞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那些被震慑的黑色藤蔓在短暂的僵滞后，似乎接收到了新的指令，再次蠢蠢欲动，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窸窣声，如同潮水般缓缓迫近，将陈启和林瑶围困在更加狭小的空间里。

陈启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左眼紧闭，暗红的血液混合着某种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物质不断渗出，沿着下颌滴落。强行施展那近乎“归墟”的湮灭一击，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并对左眼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反噬。此刻，他感觉那片与死线之源连接的“深潭”近乎干涸，只剩下灼痛的空虚和无数混乱规则碎片的回响。

林瑶强忍着肩头火辣辣的刺痛和腿伤传来的麻痹感，持匕首挡在陈启身前。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缓缓逼近的藤蔓，又警惕地望向高处阴影中的吴镜玄。她知道，以两人目前的状态，绝无可能再抵挡下一波攻击。

吴镜玄居高临下，冷漠地注视着下方。他看到了陈启的虚弱，也看到了林瑶的决绝。他的指尖幽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是就此收割，还是……再给这有趣的“变量”一点压力？

就在他指尖幽光即将再次亮起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地下溶洞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顶部的钟乳石如同雨点般砸落，砸在河水中激起巨大水花，砸在岩石上碎裂成齑粉！地面开裂，河水倒灌！

这震动并非来自吴镜玄，也并非陈启力量所致，而是源自这片古老地层本身的、某种更深层次的异动！仿佛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地底深处翻身，搅动了根基！

那些逼近的黑色藤蔓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面前，显得无比渺小，瞬间被震得东倒西歪，阵型大乱，不少甚至直接被掉落的巨石砸断、掩埋！

吴镜玄眉头微皱，身形在震动的岩石上稳如磐石，他抬头望向溶洞深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地脉扰动……比预计的提前了……”

机会！

林瑶眼中精光一闪！她顾不上探究震动的原因，一把拉起几乎无法自行站立的陈启，目光迅速锁定河岸对面那处之前看到的、通往上方的人工阶梯！

“走！”

她半拖半抱着陈启，趁着藤蔓混乱、吴镜玄分神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冲向河岸，纵身跃过因震动而变得更加湍急的河流！

冰冷的河水浸湿了裤脚，脚下是滑腻的河床岩石。林瑶咬紧牙关，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身体素质，硬生生拖着陈启涉过了并不算宽的河道，踏上了对岸的阶梯。

吴镜玄并未阻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阶梯上方的黑暗中。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逃吧……在绝望降临之前，尽情挣扎吧。唯有在绝境中，才能真正看清……选择的重量。”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约莫一分钟，才缓缓平息。溶洞内一片狼藉，碎石遍地，河水浑浊。那些黑色藤蔓大多被掩埋或震散，只剩下零星几条在废墟中无力地扭动。

……

陈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林瑶拖上阶梯，又穿过怎样曲折通道的。当他再次恢复些许清醒时，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个相对干燥、狭窄的岩石裂缝里。裂缝入口被几块坠落的巨石勉强遮挡，只留下些许缝隙透入微弱的光线和空气。

外面似乎已经安全，听不到藤蔓的嘶鸣和吴镜玄的声音，只有地下水滴落的空洞回响。

林瑶正背对着他，撕开肩头破损的衣物，露出被陈启失控能量擦伤的伤口。那伤口周围一片焦黑，皮肉翻卷，甚至隐隐能看到骨头，边缘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能量痕迹，阻碍着伤口的愈合。

她拿出所剩无几的急救包，用消毒水清洗伤口，动作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却一声不吭。

陈启看着她瘦削却挺直的背影，看着她肩头上那道因自己而留下的狰狞伤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痛苦远比左眼的灼痛更甚。

愧疚、自责、恐惧……种种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他差点……差点就亲手杀了她！如果不是最后关头那超越理智的情感爆发，林瑶此刻已经像那些藤蔓一样，被彻底湮灭，尸骨无存！

力量的诱惑与失控的恐怖，像是一体两面的恶魔，在他体内激烈交战。他渴望力量去改变预见的悲剧，却又恐惧这力量最终会将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拖入毁灭。

“……对不起。”干涩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林瑶包扎伤口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道歉。活着就好。”

她的平静反而让陈启更加难受。他宁愿她骂他，打他，也好过这种仿佛将一切情绪都压抑下去的冷静。

“我的力量……我控制不住……”他痛苦地闭上右眼，左眼依旧传来阵阵刺痛和空虚，“那些画面……我看到的……我害怕……”

他终于将内心的恐惧说了出来。害怕预见成真，害怕伤害同伴，害怕最终变成被力量支配的怪物。

林瑶包扎好伤口，缓缓转过身。她的脸色因为失血和疲惫而苍白，但眼神却依旧清澈而坚定。她看着陈启那充满痛苦和迷茫的脸，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听着，陈启。”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力量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主人。失控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控制。那些画面是警告，不是判决。我们还有时间，去改变它。”

她伸出手，不是触碰他流血的左眼，而是轻轻放在他紧握的、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拳头上。

“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并不炽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稍稍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

陈启抬起头，对上她信任的目光，心中的狂躁与绝望似乎平息了一丝。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仿佛那是他在狂暴海洋中抓住的唯一浮木。

裂缝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粗重未平的呼吸声。

片刻后，林瑶率先抽回手，重新恢复了冷静：“这里不能久留。吴镜玄可能还在搜寻我们，而且刚才的震动很异常。我们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找到出路。”

陈启默默点头，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左眼依旧疼痛，但与死线之源的那丝联系似乎正在极其缓慢地恢复，如同干涸的泉眼重新渗出水滴。他感觉到，那新生的力量似乎比之前更加……驯服了一些？是因为极致的消耗后的沉淀？还是因为林瑶那番话带来的心境变化？

他不知道。

但至少，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里，那冰冷的裂痕，似乎被一丝微弱的暖意，稍稍弥合了一点。

然而，无论是陈启还是林瑶都清楚，危机远未解除。吴镜玄如同阴影中的猎手，而那些预见的死亡画面，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短暂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中偶然出现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