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醒来，我成了完美犯罪克星 第143章 崩溃的间隙

中央公园的“空洞”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城市表层激起了短暂的涟漪——新闻报道称之为“罕见的群体性幻觉事件”与“市政设施瞬时故障”的离奇结合。官方努力维持着秩序的表象，但无形的恐慌已如同病毒，在网络的阴影角落和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悄然扩散。

特侦组面临的则是更残酷的现实。陈启的左眼伤势被初步判定为“不可逆的功能性器质损伤”，这意味着他不仅永久失去了“观死”的视觉，连那刚刚萌芽的“秩序感知”也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线路，时有时无，且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咯血和神经撕裂般的剧痛。他成了真正意义上被折断的剑，锈迹斑斑，濒临彻底碎裂。

吴镜玄的“坐标”仍在城市各处随机闪烁、消失，每一次闪烁，都可能意味着一个新的“空洞”诞生，又或者是一个潜在的、拥有特殊感知能力的不幸者被“杀毒程序”锁定、清除。他们疲于奔命，却如同在暴风雨中试图用勺子舀干海水，徒劳而绝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王刚的怒吼在压抑的分析室内回荡，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我们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在他划定的棋盘上，我们永远赢不了！”

李静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屏幕上不断闪烁、熄灭的坐标光点，像是一场无声的嘲弄。“常规手段完全无效，陈启又……我们还能做什么？”

高岚沉默地看着监测数据，上面显示陈启的生命体征和精神波动都极不稳定，那伴随血液流出的能量碎屑，仿佛是能力本源正在持续崩解的象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启，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开口了：

“还有……一个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陈启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左眼——那被层层纱布包裹、依旧有血渍不断渗出的地方。

“不是用眼睛……‘看’……”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里挤出来，“是……感受……那里的‘痛’……”

在左眼彻底崩溃、感知能力支离破碎的过程中，陈启发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现象。当他的精神极度集中于左眼那碎裂般的痛楚时，在某些极其短暂的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能穿透那纯粹的生理痛苦，触摸到一种……更深层的东西。

那不是视觉，不是感知，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关于“崩坏”本身的“信息流”。他能“感觉”到，自己左眼的崩溃，并非一个孤立的事件。那崩溃的过程，仿佛与城市中某个遥远的存在，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同步。

就像两台相隔遥远的精密仪器，因为核心程序的某种关联，一方的崩溃，在另一方那里激起了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回响”。

“吴镜玄的‘网’……不是铁板一块……”陈启断断续续地解释着，额头上冷汗淋漓，左眼的纱布迅速被新鲜的血迹染红，“它在运行……在‘消化’那些‘空洞’……这个过程……会产生……‘信息废热’……或者……‘结构应力’……”

他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描述，只能凭借直觉和那破碎感知带来的诡异体验来类比。

“我的眼睛……崩溃的方式……和他在‘消化’节点时，产生的某种……‘内部错误’……很像……我能……‘听’到那种……崩溃的……‘噪音’……”

这个发现太过离奇，甚至有些荒诞。陈启竟然通过自身能力的崩解过程，意外地捕捉到了吴镜玄那庞大系统在运行时，内部产生的、极其细微的“不和谐音”？！

“你的意思是，”高岚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你能通过感知自身能力的崩溃模式，反向定位到吴镜玄系统运行中的‘薄弱环节’或者‘错误日志’？”

“可能……不行……”陈启虚弱地摇头，“太模糊……而且……代价……”他指了指自己血流不止的左眼，意思不言而喻。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通过加速自身的毁灭，去窥探敌人系统那瞬间的、微不足道的破绽。

“绝对不行！”李静第一个反对，声音带着哭腔，“陈启，你会死的！”

王刚也死死攥着拳头，脸色铁青。他无法接受用队友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渺茫的机会。

“这是……唯一……可能找到……他‘服务器’位置……的方法……”陈启的声音越来越弱，但眼神却异常执着，“他的本体……一定在……某个地方……维持着这张‘网’……不找到他……所有人……都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沉重的绝望感已经说明了结局。

就在这时，林瑶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中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冷酷的决断：

“评估可行性，计算最大安全时长和可能获取的信息价值。高教授，李静，立刻进行模拟分析。王刚，准备应急预案，如果决定执行，必须在陈启生命体征跌破临界值前强行中止。”

这道命令让分析室内一片死寂。他们明白，林瑶做出了最理性，也最残酷的选择。

李静含着泪，与高岚一起，开始利用陈启之前留下的所有身体数据和能力参数，结合对吴镜玄“虚无之网”的有限了解，疯狂地进行推演和计算。

陈启躺在病床上，闭上了右眼。他不再去对抗左眼的剧痛，而是尝试着，如同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放弃挣扎，主动地、彻底地沉入那片名为“崩坏”的黑暗深渊。

他放松了对身体本能的保护，任由那碎裂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鲜血浸透了纱布，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在意识即将被痛苦彻底吞噬的边界，在那生与死的狭窄缝隙里，他果然“听”到了！

不再是模糊的噪音，而是无数细微、杂乱、却带着某种特定规律的“咔嚓”声、“滋滋”声、“嗡鸣”声……这些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深处，构成了一个庞大系统在高速运转中，内部零件摩擦、数据冲突、规则溢出的“崩溃交响曲”！

而在这片杂乱的“交响曲”中，有几个极其尖锐、不和谐的“音符”，如同夜空中突然划过的流星，短暂却清晰地指向了……几个特定的方向！

其中一个“音符”异常尖锐，指向了城市边缘，那片他们之前追踪过的、废弃水文监测站所在的沼泽方向！但另外几个，却指向了完全不同的、他们从未重点关注过的区域——一个位于市中心的老旧图书馆，一个城郊的废弃天文台，甚至还有……市局大楼的某个角落？！

吴镜玄的“服务器”，难道不止一个？还是说，他将自己的存在，分散隐藏在了城市的多个“阴影”之中？

陈启猛地睁开右眼，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地报出了那几个在崩溃间隙中捕捉到的、带着血色的坐标！

“监测站……市图书馆b区……废弃天文台主镜室……还有……市局……地下档案库……d区……”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更多闪烁着幽光的碎屑，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直直地向后倒去，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陈启！”李静的哭喊和王刚的怒吼同时响起。

高岚死死盯着陈启报出的那几个坐标，尤其是“市局地下档案库d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陷阱之内，还有陷阱。

他们以为的安全港，或许早已被渗透。

而陈启用几乎燃尽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线索，究竟是指引他们走向胜利的曙光，还是通往更深地狱的……最后一张门票？

答案，隐藏在接下来必须进行的、风险未知的探查之中。而陈启，已然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最惨烈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