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重生：从淞沪到朝鲜的峥嵘岁 第76章 面见孙司令

台儿庄城西的临时指挥部外，硝烟味比三日前更浓了。陆铭凡刚安排完医护兵分发从后方紧急调运的磺胺粉，副官赵承业就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份盖有集团军印章的传令，军靴在泥泞里踩出深痕：“旅长，第二集团军通信兵刚送来传令，孙总司令请您即刻到指挥部议事，特别嘱咐要携带独立旅阵地布防图及人员弹药统计表！”

陆铭凡点头，对赵承业道：“你去参谋室取布防图和统计表，仔细核对一遍弹药数字，别出纰漏，我去跟赵虎、李胜他们交代一下后续事宜。”赵承业立正应声：“是！旅长放心，五分钟内取来！”说罢转身快步离去，军帽下的侧脸透着干练。

片刻后，赵承业捧着叠得整齐的文件袋回来，递到陆铭凡面前：“旅长，布防图和统计表都核对过了，弹药缺口标注得很清楚，反坦克地雷缺80颗，集束手榴弹剩30捆，都在表上用红笔标出来了。”陆铭凡接过文件袋，又抬手理了理军装领口的领章——虽沾着尘土，却依旧抻得端正。他叮嘱刘成：“我去见总司令的功夫，你盯着弟兄们熟悉西北郊阵地，尤其是反坦克地雷的布设位置，弹药箱要按班组分好，每箱都贴好标签，别到了战时手忙脚乱。”陈昭明、赵虎、李胜双脚并拢立正：“旅长放心！有王大牛和老周那些打过罗店、南京的老兵盯着，阵地布防绝不出错，您尽管去！”

跟着通信兵穿过战壕时，陆铭凡始终保持着军人姿态，赵承业紧随其后，手里提着帆布包，里面装着备用的钢笔和记事本。沿途随处可见31师的伤兵，有的被担架抬着，有的互相搀扶，绷带渗血的地方凝结着黑痂，却没人哼一声；运输兵扛着空弹药箱匆匆跑过，见到陆铭凡，都下意识放慢脚步，侧身让路。路过火车站时，赵承业低声提醒：“旅长，您看31师181团的弟兄在做反坦克炸药包，用的是炮弹里的炸药，咱们旅的备用炮弹也能这么处理，要是地雷不够，还能应急。”陆铭凡点头：“记下来，回去跟军械官说，让他们提前准备些空布包，以防万一。”赵承业立刻掏出记事本，快速写下几行字。

指挥部是一座加固过的民房，原是31师的前沿联络点，门口两侧各站一名卫兵，腰间别着毛瑟盒子炮，枪栓拉开半截，子弹已上膛。见陆铭凡到来，左侧卫兵上前一步，右手按在枪套上：“请出示证件及传令！”陆铭凡掏出军官证和传令，赵承业则上前一步，递上自己的副官证件：“独立旅旅长陆铭凡副官赵承业，陪同前来。”卫兵仔细核对后，转身对着屋内喊道：“报告！独立旅旅长陆铭凡，副官赵承业，持令求见总司令！”

屋内传来一声“进”，陆铭凡迈步进门，赵承业紧随其后，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平视前方，不随意打量屋内陈设。指挥部里烟雾缭绕，八仙桌上铺着巨大的台儿庄地图，几盏马灯悬在房梁上，把地图照得亮堂。孙连仲正站在地图前，手里握着一根黄铜指挥棒，肩章上的中将星徽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他身后站着两名参谋，正低头记录着什么，见陆铭凡进来，都停下了笔。

陆铭凡快步走到离孙连仲三米远的地方，双脚并拢，膝盖挺直，“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总司令！国民革命军第18军11师独立旅旅长陆铭凡，奉命前来报到！现呈交独立旅西北郊阵地布防图及人员弹药统计表，请总司令审阅！”说罢，他双手捧着文件袋，微微前倾身体，将文件递了过去。赵承业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端正站姿。

孙连仲转过身，目光扫过陆铭凡，又看向一旁的赵承业，见两人军装虽脏却整齐，精神饱满，微微点头。他接过文件袋，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指着桌旁的凳子：“坐。刚从阵地过来？路上看到31师的情况了？”

陆铭凡依旧立正：“回总司令，是！路上看到31师的弟兄们在加固工事，还在制作反坦克炸药包，弟兄们士气很足！”

孙连仲叹了口气，打开文件袋，抽出布防图铺在桌上，“池峰城的31师守了九天九夜，伤亡超过三分之二，现在只剩一千八百多弟兄，连炊事兵都扛着枪上阵地了。”他用指挥棒指着地图上的标记，“93旅186团守台儿庄城内核心区，团长王冠五昨天来电，说全团只剩三百多人，还在跟鬼子逐屋争夺；185团在北洛打阻击，前天丢了两个庄子，团长王震还在组织反攻；91旅181、182团分别守北站和运河南岸，昨天日军濑谷支队的第63联队带着十几辆坦克，硬是从北门轰开三丈宽的缺口，181团3营全营官兵都殉国了，尸体堆在缺口处才勉强堵住攻势。”

陆铭凡听得心头一震，赵承业在身后悄悄握紧了拳头，却依旧保持着站姿。陆铭凡双手放在身侧，掌心微微出汗：“总司令，31师弟兄们的牺牲，独立旅全体官兵都看在眼里，我们定不负重托，守住西北郊阵地！”

孙连仲点点头，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刘家巷”：“刘家巷昨天又丢了三道防线，日军在那里设了炮兵阵地，10门75毫米野炮天天轰咱们的阵地，31师92旅的弟兄们冲了三次，都没把阵地夺回来。”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我把西北郊的防线交给你们独立旅，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刘家巷到火车站的十里阵地，至少撑四天——汤恩伯的第二十军团已经到了峄县，四天后就能从侧翼包抄，到时候咱们内外夹击，定能全歼濑谷支队！”

陆铭凡上前一步，指着地图上的刘家巷十字街：“总司令，刘家巷的十字街可设交叉火力点，用重机枪封锁日军坦克的行进路线；火车站的仓库可改造成临时堡垒，墙体内侧堆三层沙袋，外侧在路面下埋反坦克地雷，再派人守屋顶，用狙击枪打掩护坦克的日军步兵。31师93旅在车站西侧有防御工事，我们可与其形成掎角之势，互相支援。”

孙连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敲击着地图边缘：“你倒是有想法！不过我得问你一句，日军有坦克和野炮，你们的反坦克武器够不够？弟兄们的步枪子弹、手榴弹还能撑多久？”

陆铭凡立刻回答：“回总司令，正是因为物资吃紧，我今日也想向您申请补充——目前我旅反坦克地雷缺口约80颗，集束手榴弹只剩30捆，不够应对日军坦克集群冲锋；各营步枪子弹平均每人仅30发，重机枪子弹每挺不足500发，若日军发起持续进攻，弹药恐怕撑不过两天。另外，救护所的绷带、碘酒已所剩无几，急需集团军支援应急医疗物资。31师那边伤亡惨重，我们已做好接手更多防线的准备，若有需要，随时可调派一个营支援城内。”

“物资的事我心里有数。”孙连仲转身对身旁的参谋说，“给后勤处传令，从集团军储备中调100颗反坦克地雷、50捆集束手榴弹给独立旅；步枪子弹按每人50发、重机枪子弹每挺1000发补充，务必今晚亥时前送到阵地！医疗处调20箱绷带、15箱碘酒，再派两名外科医生去独立旅救护所，31师那边也加派一个医疗队，池峰城昨天还来电说医护兵快不够用了，好多伤兵只能自己包扎。”

参谋立刻提笔记录，写完后念了一遍：“调100颗反坦克地雷、50捆集束手榴弹、步枪子弹每人50发、重机枪子弹每挺1000发，今晚亥时前送达独立旅阵地；医疗处调20箱绷带、15箱碘酒、两名外科医生至独立旅救护所，另派一个医疗队支援31师。”

参谋应声出去后，孙连仲才看向陆铭凡，语气缓和了些：“31师有24门八二迫击炮，炮弹还剩一千七百多发，昨晚池峰城组织炮连齐射，一门炮一口气打了30发，才把日军的冲锋压下去。我已让炮兵旅再调四门150毫米榴弹炮到城南，只要日军坦克露头，就给我往死里炸。”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濑谷支队的最新情报，他们的补给线在韩庄，我已派44旅去袭扰，你们守住阵地拖时间，断了他们的补给，他们就是强弩之末！”

陆铭凡双手接过文件，赵承业上前半步，目光快速扫过文件内容——日军坦克多为九四式轻型坦克，装甲较薄，反坦克地雷可击穿；炮兵阵地设在刘家巷东北两公里处，有6门野炮；濑谷启的指挥部在韩庄西侧的小村落里，兵力薄弱。陆铭凡抬起头，语气坚定：“请总司令放心！有集团军的物资支援，再加上我旅老兵带训的新兵已熟练巷战战术，别说四天，就是七天，也定能守住西北郊阵地，绝不让日军前进一步！31师弟兄们的血，绝不能白流！”

孙连仲走到门口，指着远处硝烟弥漫的阵地：“你看，31师的弟兄还在跟鬼子拼刺刀，昨天186团代理团长王冠五快撑不住了，池峰城在桥洞指挥所里拍了桌子，说‘退一步就是运河，死也得死在阵地上’！咱们都是军人，守土有责，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陆铭凡。他再次立正敬礼：“总司令放心！我陆铭凡在，西北郊的阵地就绝不会丢！若阵地失守，我愿以军法论处，甘受任何处罚！”

孙连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去吧，抓紧时间布置，物资今晚就到，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陆铭凡应声，又敬了一个礼，才转身离开，赵承业紧随其后，出门前还不忘对卫兵点头示意。

离开指挥部时，天色已近黄昏。陆铭凡刚走出战壕，就看见王大牛带着几个老兵在摆弄重机枪，陈小三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两箱手榴弹，见到陆铭凡和赵承业，立刻立正：“旅长！赵副官！您二位回来了！”

陆铭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亥时前物资就到！赵副官，你回去后立刻通知各营营长，半小时后在指挥部开作战会议，把总司令的部署和物资情况传达下去，再让军械官提前准备接收场地，别等物资到了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