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6月2日清晨,徐州城南天主教堂的师部里,赵承业刚跨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师座!坏了!中央军第六师、第二十二军的人闹到战区司令部去了,说咱们特务团在火车站‘抢兵’,还说您故意截留补充兵,不给其他部队留活路!”
陆铭凡正低头看云龙山工事的进度报表,闻言头都没抬,只是用笔尖敲了敲报表上的“津浦-陇海铁路交汇点”字样,语气淡得像水:“抢兵?他们咋不说自己挑剩下的都是些连枪都不会开的壮丁?前阵子军政部塞给咱们的补充团,是啥德行赵副师长你忘了?第30军那补充团,87支老套筒连响都响不了;42军的保安团,拿着清末的抬枪当宝贝,连日军的三八大盖射程都不知道——这些‘叫花子部队’,他们咋不抢?”
赵承业急得直跺脚,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口凉水:“可他们在战区司令面前哭啊!说咱们把会认字、会打枪的都挑走了,给他们留的全是‘废料’,还说徐州城防工事用了商会的水泥,占了他们的物资配额——战区司令让您立马去司令部一趟!”
陆铭凡这才放下笔,慢悠悠地穿上军装,腰间别上勃朗宁手枪,冷笑道:“哭?他们咋不哭哭自己守不住阵地?去年台儿庄,第六师守南站,日军一个中队就把他们赶得屁滚尿流;第二十二军守韩庄,连日军的坦克影子都没见着,就把阵地丢了——现在倒有脸来抢兵?”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徐州的位置,“赵副师你给我记着:徐州不是他们的‘后花园’,是整个华中的‘腰眼’!津浦线北接济南,南连蚌埠,陇海线东起连云港,西通郑州——这两条线一掐,日军南北兵团就能汇合,直接包抄武汉的后路!”
赵承业点点头,却还是忧心忡忡:“可战区司令那边……”
“司令心里比谁都清楚!”陆铭凡抓起军帽扣在头上,“武汉会战北边的日军第十三师团正往徐州扑,南边的第六师团也在往蚌埠挪——他们是想先占徐州,再从东西两路夹攻武汉!咱们独立师守徐州,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给武汉的上百万部队留条撤退的活路!要是徐州丢了,日军把铁路一封,那些部队就是瓮里的鳖,等着被鬼子一锅端!”
两人刚走到师部门口,就见战区司令部的通讯兵骑着马赶来,手里拿着份加急电报:“陆师长!司令让您即刻去司令部,第六师的王师长、第二十二军的李军长还在那儿等着呢!”
陆铭凡跨上战马,对赵承业道:“你留在师部盯着工事,告诉方大华,云龙山的碉堡今天必须浇完最后一层混凝土,少一块水泥都不行!”说完一夹马腹,朝着战区司令部的方向奔去。
战区司令部的议事厅里,烟雾缭绕。第六师的王师长正拍着桌子喊:“李司令!您看看陆铭凡干的好事!火车站的补充兵,会认字的、会打枪的全被他挑走了,给我们留的都是些连锄头都握不稳的壮丁,这让我们怎么守阵地?”
第二十二军的李军长也跟着附和:“就是!徐州的水泥、木材,全被独立师拿去修工事了,我们连修个战壕的材料都没有!陆铭凡这是把徐州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
李司令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手里的烟斗都快捏碎了。见陆铭凡进来,王师长立马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陆铭凡!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为啥抢我们的补充兵?”
陆铭凡一把拨开他的手,冷笑一声:“王师长,你还好意思说?上个月军政部给你派的补充团,是第30军挑剩下的,87支老套筒有60支打不响,你为啥不要?现在看到会认字、会打枪的,就来抢了?”他转向李司令,立正敬礼:“司令,独立师挑的不是‘抢’,是‘救’!那些会无线电、会修械的兵,留在他们手里就是浪费——王师长的第六师,连个会修电台的都没有,上次日军的电码截获了,愣是没人能破译,差点让日军端了后勤仓库!”
李司令重重一拍桌子,打断了王师长的辩解:“都给老子闭嘴!”他指着墙上的地图,对王师长和李军长吼道:“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没长脑子?徐州是啥地方?是津浦、陇海两条铁路的交汇点!日军要是占了徐州,北边的第十三师团能顺着陇海线直插郑州,南边的第六师团能沿着津浦线扑向武汉,到时候你们的部队想撤都撤不了!”
他走到陆铭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独立师守徐州,是战区的决定!陆铭凡,你跟他们说,你们补的是啥兵?”
陆铭凡指着王师长,语气带着嘲讽:“王师长,你知道独立师现在的补充营是啥来头不?第30军的补充团,是第一战区退回来的;42军的保安团,是第三战区不要的;川军补充营,打完台儿庄就剩386人,没人要才塞给我们——这些‘杂牌中的杂牌’,我们没嫌弃,还给他们发美械、教战术,为啥?因为我们知道,徐州丢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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