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重生：从淞沪到朝鲜的峥嵘岁 第68章 临调台儿庄

田家镇的长江水泛着冷光，北岸山头上，日军第6师团的军旗在风里猎猎作响。陆铭凡带着第18军第11师独立旅3000弟兄赶到时，田家镇主阵地的战壕刚挖了一半——按原部署，独立旅需接替第98师第292旅的防务，在此构筑防线，配合富金山方向的第18军主力（第11师、第18师），阻挡日军第6师团西进。

“1团守左翼马鞍山，衔接第98师补充团的侧翼；2团守右翼狮子山，盯紧长江江面的日军汽艇；3团守正面主阵地，配属的重机枪排分驻三个制高点……”陆铭凡站在临时指挥所的地图前，手指刚划过“田家镇”与“富金山”之间的防线衔接处，刘成突然抱着电台冲进帐篷，电波杂音还未消散，他便急声喊道：“旅长！第5战区司令长官部急电！李宗仁司令长官亲批，要咱们即刻北上驰援台儿庄！”

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陈昭明、赵虎、李胜等团级干部立刻围拢，目光落在电报纸上——红色印章“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格外醒目，字迹透着战场的焦灼：“据报，台儿庄前线日军第10师团濑谷支队（配属野炮第10联队、独立机枪第10大队）突破西北防线，第2集团军第31师（师长池峰城）伤亡逾三分之二，西关至北门防线仅剩百余米，阵地岌岌可危。现令第18军第11师独立旅脱离田家镇防线，即刻编入第2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序列，作为集团军预备队，由第31师统一调度，限五日内抵达台儿庄，随时准备支援西关至北门核心阵地。若延误战机，军法处置！”

陆铭凡攥紧电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知台儿庄战局的分量——此时徐州会战已进入关键阶段，第5战区正调集第20军团（汤恩伯部）、第2集团军（孙连仲部）等主力，计划合围日军第10、第5师团，而台儿庄是合围圈的核心枢纽，一旦失守，日军不仅能打通津浦线，更会切断第20军团的退路。反观田家镇，虽为武汉门户，但当前日军第6师团主力仍在富金山与第18军主力胶着，短时间内难以西进，防线压力远不及台儿庄紧迫。

“可咱们刚与第98师第292旅完成防务交接，战壕没加固，迫击炮阵地还没标定！”陈昭明眉头紧锁，1团士兵清晨才将重机枪扛上马鞍山碉堡，连射界都没调试完毕，“而且台儿庄是平原村落阵地，跟田家镇的山地江防完全不同，弟兄们连平原作战的战术演练都没做过，这仓促北上……”

“日军不会给咱们演练的时间。”陆铭凡打断他，指尖点在电报中“第31师伤亡逾三分之二”的字样上，声音沉重，“第31师是西北军劲旅，能守到这份上已是死拼，咱们虽为预备队，可若到得太晚，恐怕连支援的机会都没了。刘成，立刻给第18军军部回电，说明情况：独立旅即刻移交田家镇防务与重型装备，由第98师第292旅接收，我部按令北上驰援台儿庄。”

“那咱们的补给怎么办？”李胜追问，独立旅的弹药、粮食本是按田家镇防御战标准调配，仅够支撑十日，“北上要经过蚌埠、宿县，这两处都有日军第13师团的警戒部队，一旦遭遇，补给线很可能被切断。”

陆铭凡还未开口，帐篷外传来马蹄声——第98师第292旅旅长黄国梁亲自赶来，手里攥着一份物资清单：“陆旅长，军长来电，已令后勤处给你们调拨1200支中正式步枪、5万发子弹、40袋杂粮面饼与20袋炒米，让你们带着走。你们的迫击炮、重机枪咱们替你们守着，等你们从台儿庄回来，原封不动还你们！”

黄国梁的话让帐篷内的气氛稍缓。抗战时期物资紧缺，压缩饼干多为美军援华物资，此时尚未大规模配备，杂粮面饼与炒米才是一线部队的主要干粮，耐储存、易携带，还能就着冷水充饥。陆铭凡站起身，对着黄国梁敬了个礼：“多谢黄旅长！田家镇就拜托你们了，等咱们在台儿庄打退鬼子，再回来跟你们汇合，一起守好这武汉门户！”

随后，陆铭凡转向众人，语气果决：“各团立刻执行三项命令：一、停止所有防御工事构筑，将迫击炮、重机枪等无法携带的重型武器清点造册，移交第292旅，轻伤兵随队北上，重伤员交由第18军野战医院照料；二、各团清点弹药、粮食，按每人30发子弹、5块杂粮面饼、2小包炒米标准分发，剩余物资由运输队统一装车；三、周正带侦察连即刻出发，勘察北上路线，重点摸清蚌埠至宿县段的日军岗哨分布，避开敌警戒区，优先走淮河沿岸的隐蔽小道。两个时辰后，营地集合出发！”

“是！”众人齐声应道，转身快步出帐。帐篷外，独立旅的营地已忙碌起来：1团的老郑正指挥士兵将重机枪从碉堡里抬出，小心擦拭掉枪管上的露水，交到第292旅士兵手中；2团的赵虎让人把老百姓送来的门板、树干重新装车——这些本是用来加固战壕的材料，如今要当成临时掩体随队携带；3团的新兵们背着刚领的中正式步枪，手里攥着硬实的杂粮面饼，虽满脸疑惑，却没人多问，只跟着老兵快速打包行李。

李若曦带着救护队的医护兵，正将仅剩的磺胺粉、绷带分成小包，塞进每个士兵的挎包：“台儿庄伤员多，咱们的药品不够，得省着用，优先给重伤员处理。大家把炒米分着点带，路上别断了粮。”运输队队长马老根赶着马车过来，车斗里已装满弹药箱、杂粮面饼与炒米袋：“旅长放心，俺赶车走了十几年淮河小道，夜路再黑也不会迷路，保证五天内把弟兄们平平安安送到台儿庄！”

陆铭凡站在营地高处，望着忙碌的队伍——3000人背着枪、扛着干粮，队列虽不似嫡系部队那般整齐，却透着一股临危受命的狠劲。他知道，接下来的400里北上之路，不仅要躲避日军的巡逻队，还要与时间赛跑，而台儿庄的战壕里，第31师的弟兄们还在等着他们这支预备队支援。

夕阳西下时，周正的侦察连传回消息：淮河沿岸的小道虽崎岖，但仅在五河县有一处日军岗哨，可绕路避开，预计四天就能抵达台儿庄。陆铭凡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队伍高声喊道：“弟兄们！田家镇的防务虽重，但台儿庄的弟兄们正在流血！那里是咱们的国门，是徐州会战的命门！咱们虽是预备队，可也要拿出主力的劲头，尽快赶到台儿庄，跟池峰城师长的弟兄们一起，把鬼子赶出去！”

“赶鬼子！守台庄！”3000人的呐喊声震得淮河水面泛起涟漪。王小二攥紧步枪，手里紧紧揣着两块杂粮面饼，想起南京城破时的惨状，眼里燃起怒火；老郑虽舍不得交出重机枪，却也明白轻重，摸了摸腰间的步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杀几个鬼子，替南京牺牲的弟兄报仇。

陆铭凡勒住马缰绳，目光望向北方——台儿庄的方向，隐约能听到炮火的轰鸣。他知道，这场仓促的北上之旅，只是台儿庄血战的开始，作为预备队，他们随时可能顶上去，迎接一场生死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