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特工狂妃 第73章 我一定会找到你

逼仄的金属舱室内，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慕之晴自己粗重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疲惫搏动的声音，标记着生命的延续。

伤势恢复得慢如蜗牛。那场与畸变体意志的正面碰撞，以及最后关头强行催动空间感悟的反噬，几乎动摇了她的修行根基。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偶有一丝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清凉气息（源自那点残存的始祖菌株力量）流淌而过，带来的慰藉远多于实际的修复。识海依旧像是布满冰裂的琉璃，每一次集中精神去感悟空间，都会引来针扎般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没有停下。

停下，就意味着认命，意味着放弃那微乎其微的、再次见到他的可能。

她大部分时间都靠坐在冰冷的舱壁上，闭着双眼，并非沉睡，而是在进行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内观”与“外感”。

内观，是引导那丝可怜的清凉气息，如同最耐心的绣娘，一针一线地，尝试修补经脉上最细微的裂痕。这个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往往枯坐数个时辰，也只能让某一段发丝般的经脉恢复极其微弱的韧性。但她乐此不疲。这是根基，是未来一切可能的前提。

外感，则是将心神彻底放空，不再依赖几乎报废的神识，而是纯粹凭借空间灵根那点本源天赋，去“触摸”身周这个小小的藏身之所，以及隔绝之外的那片废墟。

起初，她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金属墙壁的冰冷硬度，感觉到空气尘埃缓慢的飘移。渐渐地，她开始能“听”到更远处——并非声音，而是振动。金属结构因内外温差或微弱能量流动而产生的、几乎无法测量的形变与震颤；某些藏在深处的小型虫豸爬过锈蚀表面时，带来的极其细微的摩擦……

她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曾被忽略的“信息”。这不是修炼，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求生训练，让她在失去所有依仗后，重新建立与这个危险世界的连接。

她对空间的干涉能力也在缓慢提升。从最初只能让一粒尘埃减速，到现在，她已经能勉强让一小片范围内的光线产生极其微弱的扭曲，让这个藏身之处的入口在特定角度下，看起来与旁边的金属废墟几乎无异。她甚至尝试过，集中全部精神，去“推动”一块距离她三尺远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碎屑。

失败了无数次之后，在某一次心神完全沉浸，几乎与周围空间韵律达成某种微妙共鸣的刹那，那块金属碎屑，极其轻微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神魂传来透支的虚弱感，但她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希望。这就是希望。哪怕它渺小如斯。

玄冰戒里那些记载杂学的玉简，成了她唯一的精神食粮和知识来源。里面大多是些基础的阵法原理、灵草辨识、甚至是一些上古时代的游记见闻，对于她当前的困境，看似毫无用处。但她读得极其认真，一个字都不肯放过。她在寻找，寻找任何可能与“巡天”、“混沌之卵”、“归墟”相关的蛛丝马迹，或者任何能启发她利用现有条件的方法。

在一枚记载某种早已失传的“汲灵阵”原理的玉简中，她看到了一种利用特定材料引导、汇聚空气中离散能量的思路。虽然此地的能量混乱狂暴，根本无法直接吸收，但这个思路却让她心中一动。

她看向自己掌心那枚一直沉寂的黑色碎片。“归墟引”，其特性之一便是“秩序”。能否利用它，在此地强行开辟出一小片能量相对“有序”的区域？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一片，对于她温养伤势、乃至尝试引导那丝生命能量，或许都有莫大好处？

这个念头让她振奋起来。她开始结合玉简中的阵法原理（尽管大部分无法实现），和自己对黑色碎片那点微乎其微的掌控力，以及新领悟的空间干涉能力，进行各种危险的尝试。

她用捡来的、相对干净的金属碎屑，在身前的地面上，摆放出各种扭曲、不成章法的图案，试图模拟出某种能引动黑色碎片共鸣的“场”。同时，她将全部心神沉入碎片内部，去感受那片深邃的“静”，尝试引导出一丝“秩序”的意蕴，融入地面的图案。

过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黑色碎片内部的“静”冰冷而死寂，稍有不慎，她的意识就可能被其同化，彻底沉沦。好几次，她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仿佛要被冻结，灵魂像是要脱离躯壳，坠入那永恒的虚无。是手腕上星蕨幼苗传来的一丝微弱绿意，以及脑海中那张冰冷而决绝的侧脸，一次次将她从沉沦的边缘强行拉回。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在她几乎要放弃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时，转机出现了。

那是一个她根据某种残缺星图和自己空间感悟胡乱拼凑出的、毫无美感的怪异图案。当她再次将心神沉入黑色碎片，引导那丝“秩序”意蕴时，地面上的金属碎屑，竟然……极其微弱地、同步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以那个怪诞图案为中心，大约巴掌大的一小块区域，空气中那些混乱飘荡的、各种属性的能量微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梳理过一般，躁动的程度明显降低，甚至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向内汇聚的趋势！

成功了？！

慕之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范围小得可怜，效果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这确确实实，是一片由她亲手创造的、能量相对“有序”的微小空间！

她立刻将手掌悬停在这片区域上方。顿时，一股远比之前清晰、温和的能量流，透过掌心劳宫穴，缓缓渗入体内。虽然依旧无法直接炼化吸收，但这股相对有序的能量，对于温养她干涸脆弱的经脉，效果远比之前胡乱汲取混乱能量要好上数倍！

她将这个简陋无比的、结合了歪理邪说和运气成分的装置，称为【微光阵】。

有了【微光阵】的辅助，她的伤势恢复速度，终于提升到了可以明确感知的程度。经脉的韧性在一点点增强，识海的裂痕虽然依旧存在，但那种时刻存在的挣扎感减轻了不少。连带着，她对空间的感悟和感知能力，也似乎因为心神的舒缓而有了细微的进步。

日子，终于不再是纯粹的黑暗与煎熬，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由她自己点燃的光亮。

她开始以这个临时藏身处为圆心，利用对空间的感知和【微光阵】带来的些许恢复，小心翼翼地向外探索。范围不大，仅限于β-7-γ区域外围，目的是寻找可能存在的、未被污染的水源、或者某些特定形态的金属材料（用于改进【微光阵】），以及……更多关于这艘战舰的信息。

探索是危险而谨慎的。她避开了所有能量躁动或带有生命气息的区域，如同幽灵般在废墟的阴影中穿梭。凭借着日益敏锐的空间感知和对危险的直觉，她几次提前察觉到了潜伏的变异生物或是不稳定的能量陷阱，得以险险避开。

在一次探索中，她在一处断裂的廊桥下方，发现了一个半掩埋在尘埃和金属碎块中的、破损严重的金属箱。箱子已经锈蚀得几乎一碰就碎，里面大部分东西都化为了灰烬，只有几块材质特殊的、刻满了无法辨认文字的金属板残片，以及一枚被厚重氧化物覆盖、看不出原貌的椭圆形物体保存了下来。

她将这些东西小心地带回了藏身处。

清理掉氧化物后，那枚椭圆形物体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触手温润的玉石。玉石表面没有任何纹路，但当她尝试将一丝心神沉入其中时，却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浩瀚古老的波动。

这波动……与她体内的源石，以及那黑色碎片，都隐隐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这到底是什么？

她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引动这块黑色玉石。它就像一块凡间的顽石，除了那点奇特的波动，再无任何特异之处。

她将其暂时收起，将注意力转向那几块金属板残片。上面的文字扭曲怪异，并非她所知的任何一种。她尝试用神识扫描，用灵力刺激，甚至滴血上去，都毫无反应。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她无意中将那块黑色玉石，靠近了其中一块文字最密集的金属板。

异变发生了！

黑色玉石表面，毫无征兆地流淌过一层水波般的幽光！与此同时，那块金属板上的怪异文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个个逐一亮起了极其微弱的银色光芒！光芒流转，竟然在她面前的空气中，投射出了一段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动态影像和夹杂着大量杂音的信息流！

影像中，显现出的并非星空战舰，而是一片荒芜、破碎的大地，天空是永恒的血色。无数形态狰狞、与攻击“巡天”战舰的“噬界之影”有几分相似的怪物，正在大地上肆虐。而与之对抗的，是一些穿着古朴、气息强大的身影，他们使用的力量体系与现今的修仙之法截然不同，更接近……某种调动天地本源规则的“神术”？

其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手中持有的武器，赫然与慕之晴手中的黑色碎片形状极其相似！只是那武器是完整的，通体流转着吞噬一切的幽光，一挥之下，大片怪物连同空间都被抹除，归于虚无！

【……纪元……终末……“噬”……降临……“荒”……泣血……“钥”……碎裂……“火种”……漂流……等待……归墟……重定……】

信息流断断续续，夹杂着太多无法理解的词汇和杂音，最终戛然而止。

金属板上的光芒熄灭，恢复了死寂。那块黑色玉石也再次变得平平无奇。

慕之晴怔怔地坐在原地，心脏狂跳。

这段残缺的信息，揭示的似乎是比“巡天”战舰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秘辛！“噬”是指“噬界之影”吗？“荒”是某个失落的世界？“钥”是她手中的黑色碎片？“火种”是混沌之卵？而归墟……重定……又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无意中，掀开了覆盖在历史真相之上的一角，窥见了一片更加宏大、更加令人心悸的黑暗。

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手中的黑色碎片，与她体内的源石，甚至与慕容易琛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冰冷力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误入上古遗迹的修士。她，以及慕容易琛，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了某个横跨了无数纪元、关乎无数世界存亡的巨大旋涡之中！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与……一丝莫名的使命感。

她小心翼翼地将黑色玉石和金属板残片收起。这些都是关键的线索，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接下来的日子，她更加努力地恢复伤势，提升空间感悟，改进【微光阵】。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变得更强，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墟中活下去，才能去追寻这些谜团的答案，才能……有资格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弄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开始尝试利用空间感悟，进行更复杂的操作。比如，同时影响多颗尘埃的运动轨迹；比如，尝试在【微光阵】的基础上，叠加一层极其微弱的空间隔绝效果，进一步屏蔽自身气息。

过程依旧艰难，失败是家常便饭。但她心志坚定，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她离目标更近一步。

偶尔，在深沉的寂静中，她会停下所有动作，只是静静地靠着舱壁，望向那被堵死的入口缝隙，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金属，看到那片无尽的黑暗废墟。

易琛，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我一定会找到你。

一定。

而在她看不见的废墟深处，那片被暗红混沌笼罩的“孕育之巢”边缘，一道冰蓝色的身影，静立于一块巨大的、搏动着的肉瘤之上。他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冰蓝色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前方翻涌的混沌。手中无剑，但指尖萦绕的星芒，却比任何神兵都要锋锐。

他微微偏头，似乎感应到了极遥远方向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空间涟漪？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