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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眼前是一片冰晶构成的世界——巨大的冰柱如参天古树般耸立，地面铺着半透明的蓝色冰层，头顶是缓缓流动的冰雾。没有太阳，但整个空间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像是置身于一块巨大的宝石内部。
这就是...雪色秘境？我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霜花。
慕容易琛站在我身旁，霜华剑已出鞘，警惕地扫视四周：比记载中描述的要大得多。
我试着活动四肢，发现动作比平时迟缓——这里的低温连七重境的体魄都感到吃力。腰间的折叠刀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
有东西在接近。我低声道，手已按上刀柄。
冰柱后方传来细碎的摩擦声，接着十几只雪灵狐轻盈地跃出，围成一圈将我们包围。它们比外界见到的体型更大，毛发如最上等的绸缎般光滑，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领头的雪灵狐——我认出是那只在门口画符号的——缓步上前，低头用鼻子碰了碰我的靴尖，然后转身向冰林深处走去，又回头看了看我们，明显是要带路。
跟上去？我看向慕容易琛。
他眉头微蹙：小心为上。雪色秘境的记载中从未提到过雪灵狐，它们的行为模式无法预测。
但我的刀...我抽出折叠刀，刀身正泛着微弱的蓝光，与雪灵狐额头的银纹频率一致，似乎与它们有某种联系。
最终我们决定谨慎跟随。雪灵狐群带着我们在冰林中穿行，路线蜿蜒但似乎有某种规律。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巧的冰晶宫殿矗立在冰湖中央，晶莹剔透的墙壁折射着七彩光芒。
这...慕容易琛罕见地露出震惊之色，典籍中记载的玄冰宫，千年来只有两人见过！
雪灵狐在湖边停下，示意我们独自前往。踏上冰湖的瞬间，我腰间的折叠刀突然剧烈震动，刀柄上的家纹亮起刺目蓝光。与此同时，宫殿大门上的纹路也同步亮起——那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同款眼睛符号。
果然与观天目有关。慕容易琛喃喃道。
就在我们准备靠近宫殿时，整个秘境突然剧烈震动！冰湖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远处传来雷鸣般的爆裂声。
怎么回事？我勉强保持平衡。
慕容易琛脸色骤变：有人在强行突破秘境结界！
仿佛印证他的话，秘境突然撕开一道血红裂口，三个黑影从中坠落。还未看清来者，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已经席卷而来，我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玄冥老祖！慕容易琛厉声道，霜华剑爆发出刺目寒光，之晴，退后！
三个黑影稳稳落地。为首的是个枯瘦如柴的老者，一袭黑袍上绣着血色符文，眼眶深陷，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他身后站着两名壮汉，全身笼罩在黑色铠甲中，只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
慕家小儿，百年血债，今日该还了！老者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每个字都像刀子般刺入耳膜。
我强忍不适，移动到慕容易琛侧翼，折叠刀横在胸前：什么人？
暗影阁三长老，玄冥老祖。慕容易琛低声道，声音紧绷，六十年前我父亲斩杀了他儿子，他一直发誓要灭我满门报仇。
玄冥老祖阴森一笑，露出满口黑牙：聪明。今日老夫不惜耗费百年修为破开秘境，就是要在这与世隔绝之地，让你尝尝丧子之痛！他突然看向我，这小娘子是你道侣？正好，让她亲眼看着你魂飞魄散！
两名黑甲武士同时出手，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慕容易琛将我往后一推，霜华剑划出完美弧线，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暂时阻隔了攻击。
听好，他语速极快，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箓塞给我，这是唯一一张传送符，能送你到秘境入口。立刻离开，通知宗主！
我盯着那张符箓，没有接：那你呢？
我拖住他们。他语气坚决，玄冥老祖是八重境巅峰，加上两个七重境死士，我们正面抗衡毫无胜算。
冰墙被一拳轰碎，黑甲武士咆哮着冲来。慕容易琛不由分说将符箓塞进我手中，反手一剑劈出三道冰刃：
我攥紧符箓，却没有激活。特工训练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绝不抛弃队友。趁着慕容易琛与两名黑甲武士缠斗，我迅速观察四周地形：冰林、冰湖、玄冰宫...还有那些不知立场的雪灵狐。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脑中成形。
我假装激活符箓，实则用了张普通隐身符，借着爆炸的掩护滚入附近冰柱后方。玄冥老祖果然上当，狂笑着转向慕容易琛：你的小情人丢下你逃了！
慕容易琛没有回头，但手中剑势明显一滞，被一名黑甲武士抓住机会，重拳击中肩膀。我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心如刀绞，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借着隐身效果，我绕到战场侧翼。雪灵狐群不知何时已聚集在玄冰宫台阶上，静静观战。那只领头的大狐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我指了指黑甲武士，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夹击的手势。雪灵狐竟然人性化地点点头，发出一声轻鸣，狐群立刻分散开来。
此时慕容易琛已落入下风，左臂软软垂下，仅靠右手持剑苦苦支撑。玄冥老祖站在战圈外，双手掐诀，正在准备某种大型法术。
慕家小儿，受死吧！血煞炼魂——
咒语戛然而止。我从他背后闪现，折叠刀裹挟着全部灵力，直刺后心。玄冥老祖仓促闪避，仍被刀锋划破背部，黑袍顿时被鲜血浸透。
贱人！他怒吼着回身一掌，我早有准备，矮身滑到他胯下，反手一刀刺入大腿。
这一击彻底激怒了玄冥老祖。他双手猛然合十，一股血色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爆发。我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冰柱上，喉头一甜，喷出口鲜血。
之晴！慕容易琛惊呼，不顾黑甲武士的攻击，强行突破向我冲来。
小心背后！我嘶声警告。
太迟了。一名黑甲武士的铁拳重重砸在慕容易琛后背，他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另一名武士高举战斧，眼看就要劈下——
一道白影闪过。领头的雪灵狐如闪电般跃起，一口咬住武士手腕。武士吃痛松手，战斧当啷落地。
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已足够我行动。我强忍剧痛，将全部灵力注入折叠刀，瞄准那名武士的后颈掷出。刀身旋转着划出优美弧线，精准刺入铠甲缝隙。
武士僵立片刻，轰然倒地。另一名武士见状大怒，一脚踢开雪灵狐，朝我扑来。慕容易琛却突然从地上弹起，霜华剑如臂使指，一道寒光闪过，刺穿了武士咽喉。
小杂种！玄冥老祖暴怒，枯瘦的双手急速结印，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整个秘境的温度骤降，无数冰晶在空中凝结成血色长矛，对准了我们。我和慕容易琛背靠背站立，都已伤痕累累，灵力几近枯竭。
看来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我苦中作乐道。
慕容易琛的手悄悄握紧我的：荣幸之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玄冰宫的大门突然洞开，一道湛蓝光柱直射玄冥老祖。老者惨叫一声，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撞碎数根冰柱才停下。
擅闯秘境者，死。一个空灵的女声从宫中传出，不带任何感情。
玄冥老祖挣扎着爬起，满脸惊恐：玄冰宫灵？！不可能，它应该沉睡...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第二道光柱袭来。玄冥老祖仓促撕开一张黑色符箓，身形瞬间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一句怨毒的诅咒：慕家小儿，老夫必灭你全族！
随着玄冥老祖遁走，秘境重归平静。我和慕容易琛同时瘫坐在地，大口喘息。雪灵狐群围拢过来，领头的大狐轻轻叼着我的折叠刀送回。
谢谢。我接过刀，又看向玄冰宫，还有...不管那是什么。
慕容易琛的左臂无力地垂着，脸色苍白如纸：你的伤...
死不了。我勉强站起身，扶起他，倒是你，肩膀脱臼，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我们踉跄着走向湖边一处避风的冰凹。我帮慕容易琛接回脱臼的肩膀，又用撕下的衣料固定他的肋骨。整个过程中他一声不吭，只是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为什么不走？他突然问，声音沙哑，那张传送符...
特工守则第一条，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不抛弃队友。
他静静看着我，黑眸中情绪翻涌。我低头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掌心，突然一股奇异的灵力波动在我们之间流转。我们同时一震，抬头对视，又迅速分开。
这是...
灵力共鸣。他轻声道，通常只发生在...心意相通的修士之间。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我假装专注于包扎，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处理好所有伤口后，我们靠在冰壁上休息，分享最后一块雪莲糕。
玄冥老祖不会善罢甘休。慕容易琛沉声道，他提到血煞炼魂，那是暗影阁禁术，需要大量生魂祭炼。我担心他会对玄天宗下手。
我思索片刻：秘境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我们在这里一天，外面可能才过几个时辰。抓紧疗伤，然后探索玄冰宫——如果真如那老怪物所说有什么，或许能帮我们提前离开。
慕容易琛点头赞同。我们各自盘膝调息，借助秘境浓郁的冰属性灵力疗伤。几个时辰后，我睁开眼睛，发现慕容易琛正凝视着玄冰宫方向，侧脸在蓝光映照下如冰雕般完美而冷峻。
在想什么？我问。
他微微摇头：玄冰宫...传说只有通过考验者才能进入。我在想，我们是否已经无意中通过了某种考验。
比如？
比如...不抛弃同伴。他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古籍记载，所有单独尝试进入玄冰宫的人都失败了。
我正想回应，雪灵狐首领突然小跑过来，轻轻咬住我的衣袖，又松开，明显是要带我们去某处。我和慕容易琛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起身跟随。
雪灵狐将我们带到湖边一处不起眼的小冰丘前，用爪子刨了刨冰面。我蹲下身，发现冰下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有东西埋在里面。慕容易琛用霜华剑小心破开冰层。
挖到三尺深时，剑尖碰到了什么硬物。我们清理开碎冰，露出一个水晶匣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两枚冰蓝色的戒指，造型简约，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这是...？
慕容易琛倒吸一口气：玄冰同心戒！传说中的秘境至宝！佩戴者可以共享灵力，甚至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对方的位置和状态。
雪灵狐首领满意地点点头，又用爪子指了指玄冰宫，然后做了个戴戒指的动作。
它是要我们戴上戒指，然后进入玄冰宫？我猜测道。
慕容易琛拿起较小的那枚戒指，轻轻戴在我的右手食指上。戒指自动调整大小，完美贴合。奇异的是，当我也为他戴上另一枚戒指时，两枚戒指同时亮起蓝光，我感到一股温暖的灵力从戒指流入体内，瞬间缓解了所有伤痛。
这...慕容易琛惊讶地看着自己愈合的伤口，治愈效果？
雪灵狐轻鸣一声，转身向玄冰宫走去。这一次，它没有停在湖边，而是径直踏上冰面，示意我们跟上。
看来我们被邀请了。我笑道，伸手拉起慕容易琛。
他握住我的手没有松开，我们十指相扣，玄冰戒在接触处微微发热。就这样，我们跟随雪灵狐，向着神秘的玄冰宫走去。身后，冰湖表面映出我们的倒影——两个伤痕累累却挺直脊背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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