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由灰色雾气凝聚的佝偻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黑色石台边缘,暗金巨剑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更添几分神秘与古老。他眼眶中跳动的幽蓝火焰,如同亘古不灭的星辰,穿透了时光的尘埃,落在洛青舟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洛青舟在苏韵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形,强忍着神魂与身体的双重虚弱,迎着那道目光,沉声问道:“前辈何人?此处……又是何地?”
他怀中的暗金指骨已恢复常温,但那种血脉相连般的亲切感依旧存在。识海中的剑魄,在面对这道灰影时,也传递出一种既敬畏又亲近的奇异波动。
“老朽……不过是一缕苟延残喘、看守此地的残念罢了。”灰影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锈蚀的金属在摩擦,“你可以称呼老朽为……‘守墓人’。”
守墓人?
洛青舟心中一震,目光扫过那柄顶天立地的暗金巨剑,扫过脚下这片幽蓝死寂的海域,扫过远处那些累累白骨与无边的黑暗。
“此地,是一座墓?”苏韵也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墓,亦非墓。”守墓人的幽蓝火焰微微摇曳,“准确而言,此地乃‘太虚剑冢’。”
太虚剑冢!
四字如同惊雷,在洛青舟与苏韵心头炸响!洛青舟更是瞳孔骤缩,太虚二字,与他所修功法、手中断剑、识海剑魄,乃至那独立空间内的主剑剑骸,皆息息相关!
“前辈所言‘太虚剑尊’,与这剑冢,与晚辈所修传承……”洛青舟呼吸略显急促。
守墓人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丝:“你既持有剑尊遗骨,身负太虚剑种,便不算外人。无尽岁月以来,你是第二个踏足此地的太虚传承者。”
第二个?洛青舟立刻想到独立空间内寂灭道人的遗骸,那位曾言是“持剑者一员”的追随者。
“第一个,是一位自称‘寂灭’的道人?”洛青舟试探道。
守墓人幽蓝火焰微闪:“你见过他的遗蜕?不错,正是他。可惜,他虽惊才绝艳,却终究未能凝聚完整的‘太虚剑魄’,更无缘得见剑尊遗留的真正传承,最终止步于剑冢外围,坐化于‘万骨殿’中。”
寂灭道人,竟也只是止步于外围?洛青舟心中一凛,对这座剑冢的凶险与隐秘,认识更深了一层。
“敢问前辈,太虚剑尊……究竟是何等存在?此地又为何会沦为剑冢?”洛青舟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回忆那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古老岁月。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缥缈而沧桑:
“太虚剑尊……乃是上一个纪元,执掌‘太虚’、‘寂灭’、‘斩劫’三大至高道则的无上存在。其佩剑‘太虚斩劫剑’,更是斩断命运、破灭大劫的无上道器。”
上一个纪元!无上存在!道器!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冲击着洛青舟与苏韵的认知极限。
“然,盛极必衰,寰宇有劫。”守墓人的语气带上了沉重的悲凉,“一场席卷诸天万界、无可逃避的‘终末大劫’降临。剑尊为护佑一方生灵,截取一线生机,持剑迎劫而上,于归墟源头,与劫争锋。”
归墟!又是归墟!洛青舟心中巨震,归墟海眼深处的秘密,寂灭之鼋的恐怖,似乎都与那场“终末大劫”有关!
“那一战……结果如何?”苏韵忍不住问道。
守墓人幽幽叹息:“剑尊斩碎了部分劫运,重创了劫源,为后世争取了喘息之机。但祂自身……亦在劫中崩解。佩剑‘太虚斩劫剑’断为三截,最大的主体剑骸与剑尊部分不朽遗骨,坠落于此,于无尽死寂与归墟残韵中,形成了这座‘太虚剑冢’。剑冢吸纳万古死寂,镇压此地残余劫力,同时也成为了太虚传承不灭的一线希望。”
他看向洛青舟:“你所持断剑,应是三截剑骸中,较小的‘子剑’碎片所化。你识海中凝聚的,是‘太虚剑种’雏形。而你怀中指骨……乃剑尊右手小指遗骨,蕴含其一缕不灭剑意与传承印记。”
原来如此!洛青舟豁然开朗。难怪断剑与指骨会产生共鸣,难怪剑种会对这里的一切感到亲切!这一切,都源于太虚剑尊!
“那柄剑……”洛青舟望向那暗金巨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那是剑尊佩剑的‘剑魂’显化,或者说,是剑道法则于此地凝聚的‘投影’。”守墓人道,“真正的剑骸主体,便在这黑色石台之下沉睡。这投影守护着剑冢核心,也维持着此地死寂法则的平衡。你之前感应到的幽冥号角,实则是剑魂投影与外界死气潮汐共鸣,以及……镇压之物偶有异动所产生的余波。”
镇压之物?洛青舟与苏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守墓人似乎知道他们所想,幽蓝火焰转向黑色石台下方那深邃的幽蓝海水:“剑冢之下,镇压着当年剑尊斩落的、一部分最具腐蚀与堕落特性的‘劫力本源’残渣。无尽岁月以来,剑冢死寂道韵不断消磨它,但它并未彻底消亡,偶尔仍会躁动,试图冲破封印。昨日异动加剧,便是其一次较强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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