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黯淡,乱石嶙峋的黑风谷内,篝火燃起,映照着一张张扭曲而贪婪的脸。
王浩坐在火堆旁,一块烤得焦黑的妖兽肉在他手中,但他毫无食欲。火焰跳跃的光芒,在他眼中投下两簇阴冷的火苗。从宗门地牢狼狈逃出,再到收拢这些幽冥宗的残兵败将,不过短短数日,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半辈子。
曾经的内门精英,赵坤长老的心腹,如今却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丧家之犬。每当闭上眼,他就能看到秦绝那张冷漠的脸,和江晚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平静眼眸。是他们,毁了他的一切。
他环视四周。这百十号人,说是幽冥宗余党,其实不过是一群被宗门覆灭后,无处可去的亡命之徒。他们衣衫褴褛,眼神凶戾,服从他,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他能给他们带来活下去的希望——食物,灵石,还有复仇的虚妄快感。
“老大,兄弟们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咱们什么时候干一票大的?”一个独眼壮汉凑了过来,满嘴酒气,声音粗哑。
王浩将手中的烤肉扔进火里,发出“滋啦”一声。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疯狂:“大的?马上就有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在地上铺开。“青云宗外围,三百里处,有一座黑石矿场。那里守卫不过区区二十人,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个炼气七层的管事。但矿洞里,却堆着他们半个月开采出来的所有灵石。”
篝火旁,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灵石,对他们这些穷途末路的修士而言,比任何东西都更具诱惑。
“今夜,我们就去取回来。”王浩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记住,不只是抢东西,还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我要让青云宗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血。”
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报复,他要的是一场宣告。宣告他王浩,又回来了。
……
与此同时,黑石矿场。
矿洞深处,敲击岩壁的声音此起彼伏,单调而沉闷。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粉尘和汗水的酸味。
一个名叫张五的年轻矿工,正奋力挥舞着手中的矿镐。每当镐头砸在坚硬的岩壁上,迸出一点灵石的微光时,他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喜悦。他盘算着,再干上一个月,攒够了灵石,就能给家里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买一颗宗门里售卖的“清尘丹”了。
矿洞口,年迈的刘管事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剧烈地咳嗽着。常年的粉尘侵蚀,让他的肺腑早已不堪重负。他看着洞内那些年轻的身影,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麻木的悲哀。修仙之路,对他们这些底层人来说,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在生死线上挣扎罢了。
矿场外围的几座箭塔上,负责守卫的青云宗弟子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黑石矿场偏僻荒凉,除了偶尔有不开眼的一阶妖兽闯入,几百年来都未曾出过什么大事。
“李师兄,再来一把?”一个弟子压低声音,晃了晃手中的骨牌。
被称为李师兄的守卫队长,打了个哈欠,正要应声,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的树林里,似乎有几只夜鸟被惊起。
他皱了皱眉,站起身,朝那个方向望去。夜色深沉,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大概是看错了。”他嘟囔一句,重新坐下,将注意力放回了骨牌上。
他没有看到,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树林的阴影中渗透出来,他们身上贴着最低阶的敛息符,动作迅捷,目标明确,直扑那几座疏于防范的箭塔。
杀戮,在寂静中展开。
箭塔上的守卫,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喉咙便被锋利的短刃划开。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冰冷的石墙上,很快又被夜风吹干。
当矿洞口的刘管事,听到一声异样的闷响,疑惑地抬起头时,一张狰狞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噗嗤!”
一柄淬了毒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刺入了他的小腹。剧痛传来,刘管事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脸上残忍的笑容,身体缓缓软倒。
“动手!”王浩冰冷的声音,打破了矿场的死寂。
上百名如饿狼般的幽冥宗余党,从四面八方涌入矿场,呐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瞬间交织在一起,撕裂了这片荒野的宁静。
正在矿洞里做着美梦的张五,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醒。他和其他矿工一起,惊慌失措地向外跑,却正撞上挥舞着屠刀的敌人。
一个矿工跑得稍慢,便被一刀砍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混乱中,王浩的身影如同死神。他专门挑那些身穿青云宗服饰的管事和弟子下手,招式狠辣,只伤不杀,享受着猎物在痛苦中挣扎的快感。
他一脚踹断了一名管事的双腿,踩着他的胸口,声音阴森:“说,灵石仓库在哪?”
那名管事疼得满地打滚,却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肯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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