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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团指挥部。
空气粘稠，带着火药味。
李云龙的军靴一下下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在敲着每个人的心脏。
他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目光死死钉在墙角。
那里，捆着“狼牙”带回来的第一个活口。
一个活的“幽灵”。
两个小时了。
除了满嘴听不懂的鸟语和轻蔑的冷笑，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娘的！”
李云龙忍耐到了极限，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
木凳在空中翻滚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大彪！”他冲着门外咆哮，“把缴获的那些玩意儿给老子烧红了！老子就不信，撬不开他这张狗嘴！”
“老李！有纪律！”
赵刚一步拦住他，脸色铁青。
“纪律？”
李云龙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一把推开赵刚。
“老子的兵，二牛！还有那几个哨兵！他们死的时候，谁跟那帮畜生讲纪律了？”
“对敌人讲仁慈，就是对同志最大的犯罪！”
角落里，负责看守的猴子周全，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捏得惨白，眼中翻涌着几乎要溢出的恨意。
就在李云龙即将下令动刑的瞬间。
一直沉默的沈征，开口了。
“都出去。”
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屋子的狂躁瞬间凝固。
李云龙脖子一梗，还想说什么。
可他回头对上沈征的眼神，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想看的，不是这个。
最终，李云龙重重地哼了一声，和忧心忡忡的赵刚一起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沈征，猴子，和那个被俘的日军曹长。
沈征拉过一张椅子，在俘虏面前坐下。
他亲手抽掉了对方嘴里塞着的破布。
“噗——”
那曹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生硬的中文狞笑。
“没用的，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是不会……”
“山本一木麾下，‘黑菊’特战分队，第三小队副队长，上田毅。”
沈征平静地打断了他。
俘虏的狞笑，僵在脸上。
沈征像是没看见他的惊骇，自顾自地继续说。
“训练基地在广岛，入选标准是三分钟内，徒手格杀三名帝国士兵。”
“格斗术，融合了柔道与空手道，擅长关节锁技和无声绞杀。”
“渗透暗号，是三长两短的林鸟叫声，代表安全。”
“急促的杜鹃啼鸣，代表撤退。”
沈征每多说一句，上田毅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
这些……是山本特工队内部的最高机密！
这个年轻的八路军指挥官，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们这次行动，代号‘毒蝎’，目标是侦察并破坏我新一团的后勤补给线。”
沈征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寸寸剖开上田毅所有的伪装。
他忽然顿了顿，话锋一转。
“而你，上田君……”
沈征微微前倾身体，目光落在他那双沾满泥土的军靴上。
“你在黑石村犯下的罪行，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轰！
“黑石村”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上田毅的脑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彻骨的恐惧！
站在沈征身后的猴子周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死死钉在上田毅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看来，你想起来了。”
沈征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寒气。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一动不动的猴子，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低语。
“我的人，在他的身上，闻到了黑石村一百二十七口人的血腥味。”
“你猜……”
“如果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你会用多少种方法，让他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上田毅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这句轻描淡写的问话，彻底碾碎了。
他引以为傲的武士道精神，在绝对的信息碾压和死亡威胁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说……我全都说！”
他崩溃了，涕泪横流，身体抖得像筛糠。
“我说！求你，别把我交给他！”
……
半小时后，沈征带着一份惊天的情报，走出了审讯室。
他刚一出门，就看到政委赵刚拿着一本账本，急得满头是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团长，撑不住了！”
赵刚把账本重重拍在桌上，声音都带着火星。
“全团上下，战斗人员已经突破两千一百人！还有那四百多匹战马，个个都是吃粮食的祖宗！”
“存粮，最多还能撑十天！”
“弹药也快见底了！”
李云龙听完，又看了一眼沈征凝重的脸色，两股火气撞在一起，瞬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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