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医学堂提供了统一的饭食。杨景曦自然有单独的房间可用膳,但她却端着餐盘,径直走到了女暗卫们坐的那一桌。
白芷等人见状,立刻就要起身行礼。
“坐着吃。”杨景曦抬手制止,自然地坐在了空出的位置上,“今日无甚不同,皆是学生。”
女暗卫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与主人同桌用膳,这于规矩不合,也让她们倍感压力。
茯苓作为队长,低声道:“殿下,这……于礼不合,我等还是……”
“在我这里,吃饭最大,规矩次之。”杨景曦拿起筷子,语气不容拒绝,“都放松些,边吃边聊聊上午的课业可有疑问?正好我也听听你们的反馈。”
见她态度坚决,女暗卫们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只是吃饭的动作依旧有些拘谨。
沉默地吃了几口,南烛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求知欲,大着胆子,小声问道:“殿下……属下……属下对那‘血液循环’还是不甚明白。血如何能自行周身流转不息?推动之力又从何而来?”
杨景曦放下筷子,拿起两根筷子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心脏和血管示意图,耐心地重新解释:“可将心脏视作一个水囊,收缩时便将血液挤压出去,流入动脉血管,扩张时便将血液吸纳回来……如此一缩一张,循环不休。动脉血管壁有弹性,可随之搏动……”她讲得比课堂上更为细致,结合了内力的运行之道来比喻,让习武的南烛更容易理解。
南烛听得茅塞顿开,眼中迸发出恍然大悟的欣喜:“原来如此!多谢殿下解惑!”
其他女暗卫见南烛开了头且主人如此耐心,也纷纷壮起胆子。
青黛问:“殿下,那消毒所用之烈酒,与寻常酒水有何不同?度数为何?”
空青问:“殿下,若遇伤口极大,皮肉缺损,除了缝合,是否还有他法?”
辛夷接着:“殿下,您提到那特殊工具,真能看见微小之物?那是何等神奇……”
白芷则问了一个更宏观的问题:“殿下,您所授之学,似乎与我等所知医道大相径庭,将来是否会遭传统医家排斥?”
问题一个接一个,杨景曦丝毫不恼,一一耐心解答,时而比喻,时而画图,深入浅出。餐桌变成了第二个课堂,气氛也越来越热烈融洽。
周围的学徒们远远看着公主殿下竟与她的女护卫们同桌用餐,谈笑风生,耐心授业,心中对这位护国公主的敬佩之情更是达到了顶点。她不仅拥有绝世医术,更拥有如此平易近人、诲人不倦的师者风范。
这顿午膳,吃了很久。阳光透过窗棂,温暖地洒在这一桌特殊的学生和她们共同的老师身上,充满了求知的光辉与融洽的气息。
下午的课程,杨景曦并未急于灌输更多新知识,而是采取了更为互动的方式。她在讲解了基础的人体骨骼系统和主要肌肉群后,便抛出了几个实际问题。
“假设一人自高处跌落,手臂畸形、肿胀、剧痛,无法活动,尔等首先当如何?”她环视课堂,“不必急于回答,可与你身旁同窗商讨片刻。”
课堂内立刻响起了一片低声讨论的嗡嗡声。太医和大夫们经验丰富,大多倾向于先确认伤势轻重,判断是否骨折。而学徒们则有些茫然,有的说赶紧揉一揉,有的说要找木板来夹,还有的说要马上正骨。
杨景曦静静听着,不置可否。片刻后,她点名让一个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女学徒回答。
那女学徒红着脸站起来,小声道:“回…回公主,学生以为,应先查看伤者是否清醒,有无其他更重伤口。若只手臂受伤,万不可随意揉动或搬动,当用…用干净的布条或木板先将手臂固定住,免得二次损伤,再…再尽快寻医者处理。”
杨景曦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说得很好!首要确是判断整体情况,固定制动以避免加重损伤,是为急救之要义。至于正骨复位,非经验丰富者不可轻试,否则易致残。”她借此详细讲解了骨折现场处理的要点和原则。
她又抛出几个关于常见急症、创伤处理的问题,引导大家讨论,然后再进行总结和纠正。这种互动式的教学,让课堂气氛十分活跃,无论是经验丰富的医者还是初出茅庐的学徒,都沉浸其中,相互启发,也更能深刻理解那些基础原则的重要性。
时光在热烈的求知氛围中飞快流逝,转眼已是日影西斜,到了放学时分。
学员们恭敬地目送杨景曦离开课堂,却见她并未径直出医学堂大门,而是转向了后院那片改建而成的学徒宿舍区。
医学堂占地颇广,宿舍区由数排整齐的平房组成,男女分区,中间有矮墙隔开。杨景曦先是来到了男学徒宿舍区。
正值晚饭前,不少男学徒都在屋内外活动。骤然见到护国公主殿下亲至,众人皆是一惊,慌忙就要跪拜。
“不必多礼。”杨景曦抬手制止,语气平和,“本宫只是来看看你们住得可还习惯,冬日里是否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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